桃核承气汤原方组成、医案条文、用法剂量与方解方论
[原方组成]
桃仁去皮尖,五十个(8.5克),大黄四两(12克),桂枝去皮,二两(6克),甘草炙,二两(6克),芒硝二两(6克) 。
[服用方法]
上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半,去滓,内芒硝,更上火微沸,下火,先食温服五合,日三服,当微利 。
[治则方解]
病机:血蓄太阳 。
治则:活血化瘀,通下瘀热 。
方义:本方由调胃承气汤加桂枝、桃仁而成 。桃仁活血化瘀,桂枝温阳活血以助桃仁 。合调胃承气汤苦寒泻下,泻热逐瘀,导瘀热下行,为治疗蓄血证的轻剂 。
本方煎服时应注意:①以煎出液烊化芒硝 。②饭前温服五合(为五分之一药液),一日服三次 。③方中芒硝量仅为调胃承气汤的四分之一,泻下力较轻,患者服药后“当微利” 。
[辨证要点]
仲景以本方主治疗太阳病邪随经入里化热,与瘀血互结于下焦的蓄血证 。无论内伤外感,只要辨证为热邪与瘀血互结者,均可酌情使用本方 。
[仲景方论条文]
《伤寒论》第106条: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者愈 。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当先解其外 。外解已,但少腹急结者,乃可攻之 。宜桃仁承气汤 。
[注家方论]
1.成无己《注解伤寒论》:甘以缓之,辛以散之 。少腹急结,缓以桃仁之甘;下焦畜血,散以桂枝之辛 。大热之气,寒以取之 。热甚搏血,故加二味于调胃承气汤中也 。2.方有执《伤寒论条辨》:然则五物者,太阳随经入府之轻剂也 。先食,谓先服汤,而饮食则续进也 。
3.许宏《金镜内台方议》:以桃仁为君,能破血结,而缓其急 。以桂枝为臣,辛热之气,而温散下焦蓄血 。以调胃承气汤中品味为佐为使,以缓其下者也 。此方乃调胃承气汤中加桃仁、桂枝二味,以散其结血也 。
【桃核承气汤原方组成、医案条文、用法剂量与方解方论】4.尤在泾(伤寒贯珠集》:此即调胃承气汤加桃仁、桂枝,为破瘀逐血之剂 。缘此证热与血结,故以大黄之苦寒,荡实除热为君,芒硝之咸寒,人血软坚为臣,桂枝之辛温,桃仁之辛润,擅逐血散邪之长为使;甘草之甘,缓诸药之势,俾去邪而不伤正为佐也 。
5.柯韵伯《伤寒附翼》:治病必求其本,气留不行,故君大黄之走而不守者,以行其逆气 。甘草之甘平者,以调和其正气 。血结而不行,故用芒硝之咸以软之,桂枝之辛以散之,桃仁之苦以泄之,气行血濡,则小腹自舒,神气自安矣,此又承气之变剂也 。此方治女子月事不调,先期作痛,与经闭不行者最佳 。
6.陈修园《长沙方歌括》:桃得阳春之生气,其仁微苦而涌泄,为行血之缓药,得大黄以推陈致新,得芒硝以清热消瘀,得甘草以主持于中,俾诸药遂其左宜右有之势,桂枝用至二两者,注家以为兼解外邪,而不知辛能行气,气行而血乃行也 。
[名医验案]
1.遁园医案
李某,年二十余,先患外感,诸医杂治,证屡变,医者却走,其人不远数十里踵门求诊,审视面色微黄,少腹满胀,身无寒热,坐片刻即怒目注人,手拳紧握,伸张如欲击人状,有倾即止,嗣复如初,脉浮涩,舌苔黄暗,底面露鲜红色 。诊毕,主人促疏方,并询病历 。答曰:病已入血,前医但知用气分药,宜其不效 。《内经》言:“血在上善忘,血在下如狂” 。此证即《伤寒论》“热结膀胱,其人如狂也 。”当用桃核承气汤,即疏方授之 。一剂知,二剂已,嗣以逍遥散加丹、栀、生地调理而安 。
2.喻嘉言医案
张令施乃弟伤寒坏证,两腰偻废,卧床彻夜痛叫,百治不效,求诊于余 。其脉亦平顺无患,其痛则比前大减 。余曰:病非死证,但恐成废人矣 。此证之可以转移处,全在痛如刀刺,尚有邪正互争之象,若全然不痛,则邪正混为一家,相安于无事矣 。今痛觉大减,实有可虑,宜速治之 。病者曰:此身既废,命安从活,不如速死 。余蹙额,欲为救全,而无治法,谛思良久,谓热邪深入两腰,血脉久闭,不能复出,只有攻散一法,而邪既入久,正气全虚,攻之必不应 。乃以桃仁承气汤多加肉桂、附子二大剂与服,服后即能强起 。再仿前意为丸,服至旬余全安 。
3.曹颖甫医案
沈石顽之妹,年未二十,体颇羸弱 。一日出外市物,骤受惊吓,归即发狂,逢人乱殴,力大无穷 。石顽亦被击伤腰部,因不能起 。数日后,乃邀余诊 。病已七八日矣,狂仍如故 。石顽扶伤出见 。问之,方知病者经事二月未行 。遂乘睡入室诊察,脉沉紧,少腹似胀 。因出谓石顽曰,此蓄血证也,下之可愈 。遂疏桃核承气汤与之 。桃仁30克,生军15克,芒硝6克,炙甘草6克,桂枝6克,枳实9克 。翌日问之,知服后下黑血甚多,狂止,体亦不疲,且能啜粥,见人羞避不出 。乃书一善后之方与之,不复再诊 。
4.刘渡舟医案
杜某某,女,18岁,因受惊吓而精神失常,或哭或笑,惊狂不安 。伴见少腹疼痛,月经衍期不至 。舌质紫暗,脉弦滑,此乃情志所伤,气机逆行,血瘀神乱 。桃核承气汤主之 。桃仁12克,桂枝9克,大黄9克,炙甘草6克,柴胡12克,丹皮9克,赤芍9克,水蛭9克,2剂 。药后经水下行,少腹痛止,精神随之而安 。
5.邓铁涛医案
邱某,产后六七日,午后发热,既而但热不寒,少腹感觉胀满,自恃体壮,不以为病,病数日胀益甚,其夫始来邀诊,询之,产后三四日恶露即止 。遂与桃仁承气汤,晚间进药,至夜半腹中痛不可忍 。约2小时后,排下脓血极多,次日往诊,其病快然如失 。
6.朱震球医案
王某某之妻,病危来唤,至则病人昏沉无知,家人仅能道腹痛数日,前医病历又记载失详,临床所见仅面色惨白,颧红唇焦,舌质微呈紫暗,而掌心灼热,脉伏未扪及,无从确诊 。乃邀前医傅先生至,且述本末,始知初病寒热,然后小便自下小块瘀血,淋漓二十余日,服止血化瘀药无效,改进胶艾四物汤五剂,下血乃止,更以十全大补,相庆病愈,而病者精神自是逐渐不安,少腹部开始急结,继而硬满,继而疼痛(大小便正常),十余日后竞至昏沉 。余为拟挑核承气汤原方,傅先生以为下血日久,得毋犯虚虚之戒?余以胶艾十全正犯实实之误,但未明言,只谓“见证总多阴虚,然畏攻养病,正不可无权宜之计,而瘀尽当止” 。傅唯唯而退 。黄昏给药,午夜小便下蛋状大瘀块七枚,移时而苏 。
7.孙明谦医案
赵某某,女,25岁,包钢职工家属 。1971年8月27日初诊 。由爱人代诉:患者自今年5月结婚后,月经未潮,自认为妊娠 。后经某医院妇产科检查,并非妊娠 。即用调经药,医治十余天,月经仍不来潮而停药,后3日,于夜间突然烦躁不安,时哭时笑,骂詈奔走,经中西医调治,疗效不显 。患者家属中无癫狂病者 。诊见少腹满,小便通利,苔黄舌质红,尖端有紫点,脉象沉弦而结 。据此脉证,乃肝气郁结,气滞血凝,冲任失调,血瘀阻滞于子宫,经闭如狂 。遂选用桃仁承气汤加味:桃仁9克,大黄9克,桂枝6克,炙甘草6克,赤芍9克,丹皮12克,茯苓9克,玄明粉3克(冲服) 。两剂,水煎,饭前服 。
8月29日二诊:患者服药后,大便数次,睡眠转好,其他症状减轻,已不骂人和奔走,脉渐有缓象,两尺尤显 。又按前方予两剂,服法同前 。
9月4日三诊:自诉服第4剂药的第1次煎药后,遂即月经来潮,内有黑紫色血块,现诸症若失 。再诊其脉,结代消失,脉象和缓,遂嘱其停药1周再诊 。
9月24日四诊:脉象缓和,经后病愈,从此停药,膳食静养 。
8.陈孝凤医案
李某某,女性,28岁 。春三月经水来多,八日方止 。因当烈日摘茶,忽然小腹急痛,上冲心膈,寒热往来,喜呕,药不得人口,手足厥冷,气闭神昏,医以附子五积散加减等方治之不效 。更延余诊,脉象沉伏,舌苔黄,质暗红 。查此病经水大来八日,医者无不以虚治之,岂知热邪乘虚内入血室;血室乃肝经所司,上隶阳明 。因记仲景伤寒传人少阳热入血室四法之中,所谓“血弱气尽,腠理开,邪气因入,与正气相搏,结于胁下,正邪分争,往来寒热,发作有时,默默不欲饮食,脏腑相连,其痛必下,邪高痛下,故使呕也,小柴胡汤主之” 。此段经文必有深义,按邪结少阳胆腑,所谓高;复传厥阴肝脏,所谓下;痛在小腹,故曰邪高痛下,予思小柴胡汤乃和解之主,今热邪势急,必用急攻,况血海隶于阳明,以少阳为来路,当以阳明为去路 。宜泄热逐瘀,拟桃仁承气汤,方用:桃仁12克,桂枝6克,大黄12克,芒硝6克,炙草6克 。连服3次,厥回呕平,粪下黑物,痛缓神清,唯肚腹胀大 。
二诊改进小柴胡汤加山楂、益母草、当归、川芎、广皮、厚朴、云连,调治两周而全安 。
9.邓荣滋医案
聂某,男,23岁 。患过敏性紫斑,下肢紫斑点,大小不等,青紫色甚多,上肢较少,于本年1月27.日在内科留医30天,经中医会诊后紫斑消退出院 。后十余天左右又复发,紫斑点大小不等甚多,大便易秘结,面部起许多暗疮,在门诊治疗,经用清热解毒法,如银花、连翘、生地、丹皮等,几天无大效 。后我根据谢主任在内科诊治一个女病者,亦是患过敏性紫斑症,经西医治疗无好转,经谢主任会诊给予桃仁承气汤加减,紫斑渐退,后出我会诊,乃按照他的原方加入仙鹤草、丹参、生地等药,紫斑点不过二三天内消失 。可见陈实功《外科正宗》记载治疗葡萄疫所谓热邪传胃的论据是甚确切的 。我有以上体会,便给聂某予桃仁承气汤加减,连服八九天,而紫斑便渐至消失而愈,以前的暗疮同时消失 。处方:大黄12(后下),芒硝9克,桃仁12克,赤芍12克,桂枝9克,元参12克,牛膝15克,生地12克,丹参12克,仙鹤草24克 。
10.陈士奎医案
王某,女,30岁,已婚,农民 。因早产后小腹作痛,伴腰痛,继见悲伤欲哭,时又大笑,不能自立,劝说不止,遂来诊治 。患者体质尚佳,时而言语不休,诉说胸中憋闷,小腹作痛;时又沉默寡言,问不答话 。脉沉实有力,舌质淡红,舌苔白 。证属早产后下焦蓄血,小腹作痛,其人如狂 。投以桃仁承气汤加麦芽,水煎服 。
服3剂后复诊,如狂之症消除,只觉小腹微微作痛,胸中郁闷 。再投桃仁承气汤加麦芽、香附、百合,又服3剂而愈 。
[长沙方歌]
五十桃仁四两黄,桂硝二两草同行,
膀胱热结如狂证,外解方攻用此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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