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AI社会学|社会的反向运动:平台为什么塌了?( 二 )


往前追溯二十年、十年 , 甚至五年 , 这一切都是不可想象的 。
彼时 , 谷歌仍然是自由世界的守护之神 , 搜索的世界无远弗届 。 内容分享平台们以一己之力穿透传统媒体垄断 , 不仅号称能为蝇头小民们提供24小时不间断的私人定制信息流 , 顺便还创造了人人可以发声的新媒体2.0 。 社交平台们则声称自己一手缔造了“地球村” , 打破社交藩篱 , 赋能世界各地的网友 , 实现实时联动 。
另一边 , 新兴的科技金融平台们以推翻陈腐僵化死气沉沉的金融巨头为己任 , 致力于用“大数据”为所有没有信用记录的“小人物”和“小企业”们提供贷款 。 神奇的“共享平台”们——单车、雨伞、充电宝 ——曾经是最火最酷最环保的新经济方向和超级风口 , 谁也没有料到之后会出现“共享单车都市坟场”的世界八大奇景 。
如今这一波泥沙俱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当年举起宝剑要为乡民铲除恶龙的少年 , 为什么最后自己成了恶龙?
如果粗略数来 , 大抵有以下三个原因:
其一 , 当下绝大部分平台的生存模式 , 仍然是在“数据商品化”的 (commodification)基础上衍生的 , 这就意味着 , 他们会在利润的驱使下 , 继续将更多的社会领域“商品化” 。
早在2006前 , 在整个世界仍在为“信息时代”的金色余波欢呼雀跃的时候 , 批判政治经济学家丹·席勒(Dan Schiller)出版了这本名为《信息拜物教》(How to think about information)的著作 。 书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历史性梳理 , 就是追溯了“信息” 是如何从15世纪的英国开始 , 从一种资源变成一种商品 , 被一步步裹挟进资本主义的扩展性秩序里的;而这一信息商品化的过程本身 , 又是如何重构了资本主义的组织结构和生产关系 , 从而催生了当时名噪一时的“信息资本主义” (information capitalism) 。
席勒指出 , 资本的生产和扩张的一大核心动力 , 就是要把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商品化 , 纳入到资本积累的范畴中来 , 从而追逐高额利润 。 而那些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被商品化的领域(譬如 , 个人隐私、注意力、有效互动时间 , 甚至情感) , 会因为科技的发展、资本的推动、政策的放松 , 以各种不可思议的新形式被商品化 , 纳入资本运作的闭环 。
二十年前 , 这种商品化的新形式也许叫“信息”;平台时代 , 这种新形式可以叫做“数据” 。
大部分平台的生存模式 , 在今天 , 仍然深深地依赖于“数据商品化” 。 譬如 , 支撑打车平台高额估值的 , 并非其年利润 , 而是它所掌握的垄断性的数据资源 。 事实上 , 如果观察大部分的平台年度财报 , 你会惊讶有多少其实是在严重亏损中强行上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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