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开年第一神剧,非评分9.4的《山海情》莫属( 二 )


相比之下,山东话在语速上就略逊一筹,高亚麟被质问了半分钟,刚憋出一句“我说(shuǒ)小妹(mer)啊”,殷桃开怼技能的冷却时间好了、又伶牙俐齿地反驳了回去。
这段要是两人都换成普通话演,只会显得殷桃一方语速飞快、咄咄逼人,但配上方言特色后反而喜剧感强了、也不尴尬。
方言的作用总是发挥得不知不觉,但有时又能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譬如微妙的是,如果高亚麟说的也是容易语速起飞的南方方言,那两人的对质又会是另一番滋味。
这段戏里如果和殷桃对质的是刘敏,说不定就是势均力敌的局面,她在剧里讲浙江普通话,时不时来两句武汉话,总是损人于无形。
今年开年第一神剧,非评分9.4的《山海情》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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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团长我的团》里的角色林译,起初是个从没打过仗、大声说话都会破音的上海书生,有些“娘娘腔”,最初被其他人瞧不起。
从一场打的满山坡血肉模糊的战役中挺下来后,他开始转变,逐渐接近心目中敬佩的团长模样。
这段有些老套的成长经历不算重点,重点是林译之死。
内战时,林译不得不对战曾经的抗战同袍孟烦,在理想与人性的煎熬下,他选择了命令部队投降。
今年开年第一神剧,非评分9.4的《山海情》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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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在自己最爱的上海小调《野草闲花蓬春生》中开枪自尽。
“他日春燕归来,身何在。”
这句上海小调悠悠唱出来的瞬间,举枪自尽的林译仿佛与历史叙事中的旧上海剪影彼此重叠。
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旧上海的往事,租界区的灯红酒绿、难民流离失所、书生投笔从戎、农民倒在前线……
它足以让观众脑补一些未曾出现的细节:在一群老大粗军人当中,林译的“娘娘腔”“书生气”背后可能是怎样的故事?这首歌又有什么样的寓意?
林译极为理想主义的献身结局中,上海方言是一缕若有若无的灵魂。
这里如果把林译的背景换成其他地域,触发的就会是另一种联想、另一种氛围。
毕竟那样的年代里,每所城市都在经历不尽相同的苦难。
在我心里,林译之死是方言作用最难以取代、也最为核心的影视例子之一。
02
有些尴尬的是,在文学作品中出现的方言,会比在影视作品中出现的方言更容易让更多人接受一些。
因为阅览文字时是在心里间断性地默读,遇上不熟悉的方言可以暂且略过。
可一旦放在影视作品里、方言被读出来后,地域之间的隔阂、陌生感就出来了。
观众很容易被陌生的方言劝退,同时不少方言是与刻板印象挂钩的,因此想把方言巧妙地运用好也并非易事。
譬如金庸的武侠作品里虽然也强调了地域流派,如果要考证,小龙女住的是钟南山古墓,位于陕西樊川附近。
再加上故事背景在南宋,官话主体是以中原方言,也就陕西、河南等地为基础的汴京话,小龙女很可能说话带油泼面味儿。
但恐怕没有人会在这时候去当一个“还原考据党”,让小龙女变成佟掌柜。
《武林外传》里的方言,也大多以北方方言语系为主,因为和普通话相差不大、至少能听懂大半。
剧里祝无双倒是说过几句上海话,但都需要字幕来“翻译”。
前文提及《卫生队的故事》中的刘敏,剧中扮演刘医生也只能说名义上的“浙江普通话”,带点口音,毕竟真说起方言很多观众就听不懂了。
《卫生队的故事》其实是一个少见的成功案例,整部剧的故事发生在一个空军卫生队,并不像《我的团长我的团》带有明显的地域设定。
如果全员都说普通话,也是符合逻辑的,毕竟设定是军队卫生队、大家都会说普通话。
这部剧选择用方言,更多是利用方言相较于普通话喜剧效果更强。
普通话的优点是规范,方言的优点是鲜活,各地有各地的特色。
东北话的特色是歇后语,四川话的特色是成语,广西南宁话的特色是和泰国联姻(误)。
四川人非常擅长用各种四字短语来描绘事物、还都很精准。
譬如疫情初期大家怀疑病毒来源于吃野味时,四川人是这样传递愤怒的:
“仙人板板吃蝙蝠?饿痨饿相的胎神娃娃,哈皮戳戳的就知道吃,吃吃吃,你吃个铲铲儿!”
虽然里头的四字短语根本不认识,但莫名传神。
方言剧《街坊邻居》主题曲里的那句“扯皮撩筋不过是鸡毛蒜皮”同理,虽然我至今不知道“扯皮撩筋”的准确含义,但能大概get——应该是一些拌嘴斗气?
(请川渝朋友留言区解读)
方言的这股鲜活力就很适合喜剧,这也是方言剧逐渐没落后它的主要出场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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