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仪补肺化痰汤治疗肺间质纤维化医案

补肺化痰汤(王静仪方)
【组成】南沙参12g,北沙参12g,麦冬10g,苦杏仁10g,炙桑白皮15g,地骨皮15g,川百合30g,生地黄2g,生甘草12g,黄芩12g,玉竹10g,白僵蚕12g 。
【用法】每日1剂,水煎服 。
【功效】补肺化痰,益气养阴 。主治弥漫性肺间质纤维化症 。
【方解】用黄芪、甘草、黄精以补肺气;沙参、麦冬、生地黄、百合以益肺阴;桑白皮、地骨皮、黄芩、僵蚕等以清痰火 。本方气阴兼顾,补化兼施 。
【医案】翟某,女,15岁,学生 。因长期有间歇性低热、咳嗽、气喘等,于1977年7月3日住上海某医院治疗 。住院时检查:红细胞4.79×1014/L,血红蛋白14.8g/L,白细胞10.7×10L,中性粒细胞0.78(78%),淋巴细胞0.20(20%),嗜酸性粒细胞0.02(2%),血小板20×10L,黏蛋白70mg/L(7.0mg%),类风湿试验(一),红细胞沉降率45mm/1h,淋巴母细胞转化率61.5%,血浆免疫球蛋白G13.8mg/ml,免疫球蛋白A900mg/L,免疫球蛋白M400mg/L,免疫球蛋白D0.47mg/L,免疫球蛋白E0.33mg/dl 。X线胸部摄片:两肺中下野小点状、条索状、蜂窝状影,二膈顶毛糙 。右肺下叶活检:肺组织呈海绵状灰白色,质韧 。镜检:肺泡腔多消失,肺泡及肺泡道中由肉芽组织机化代替,肺泡壁中毛细管消失,纤维增生,肌纤维代偿性肥大,炎性浸润减少,部分肺泡道扩张呈小囊状,上皮呈立方状 。肺功能测定:通气功能减弱 。患者住上海某医院3个多月,于1977年11月3日出院 。出院诊断:弥漫性肺间质纤维化症 。在住院期间曾采用激素治疗,复查X线胸部摄片,变化不大,症状未消除 。建议出院加用中药治疗 。1978年6月7日来诊 。3年来时常发低热,咳嗽频作,痰鸣气喘,睡眠不佳,盗汗,口干,舌苔微黄腻,脉象细数,身体较瘦弱 。综合脉症,属肺虚有痰、气阴两亏 。拟用补肺化痰、益气养阴法 。予补肺化痰汤 。6月16日二诊:服前方后咳嗽减轻,痰鸣及气喘亦轻,但仍有低热及盗汗,脉象、舌象如前 。再用调养气阴化痰和络法 。原方加海浮石15g 。10剂 。
6月26日三诊:咳嗽又减轻,低热及盗汗已好转,食欲增加,舌微腻,舌质略偏红,脉象细数 。前方略予增减 。处方:南沙参12g,北沙参12g,生黄芪15g,麦冬10g,苦杏仁10g,桑白皮15g,地骨皮15g,生地黄12g,生甘草12g,黄芩12g,熟黄精12g,白僵蚕12g,川百合30g 。10剂 。
7月6日四诊:咳嗽较上次更轻,精神食欲均好转,但舌中黄腻未清,脉象仍细数 。原方去杏仁,加生海浮石12g,知母10g 。10剂 。
7月17日五诊:月经过期11日未行,在3日之前咳嗽又有所增加,近3日又趋向减退,睡眠稍差,舌中微黄腻,脉象细数 。气阴虚而痰火未清,故病情有小波动 。处方:南沙参12g,北沙参12g,黄芪15g,麦冬10g,五味子10g,桑白皮15g,地骨皮15g,生地黄12g,甘草15g,黄芩15g,熟黄精12g,当归15g,白僵蚕12g,川百合30g 。7剂 。
7月24日六诊:月经已行,咳嗽全平,痰鸣气喘均消失 。肺部症状已基本消除 。但每逢阴雨天关节疼痛(昨日做红细胞沉降试验为60mm/1h),考虑有风湿入络 。除以养肺消痰巩固疗效外,再加用疏风化湿和络药物 。原方去生地黄、当归、川百合,加蝉蜕7g,忍冬藤30g,生薏苡仁30g 。10剂 。
【王静仪补肺化痰汤治疗肺间质纤维化医案】经过上述用药之后,咳喘平定,除有少量咳痰之外,并无气喘发作 。除于1978年7月底因感冒发热、口唇溃破用过辛凉轻剂以外,一直坚守上述治则 。于1978年8月4日胸部X线检查示:肺纹增加,未见其他病变,但红细胞沉降率尚高(75mm/1h) 。仍按原来治疗法则用药 。
至1978年9月中旬,除早晨有少许痰液及有时关节酸痛及红细胞沉降率偏高以外,已无其他表现 。按照原来处方,去桑白皮、地骨皮、杏仁,加伸筋草30g 。
10月26日复诊:咳嗽气喘未发,早晨痰已很少,下肢关节酸痛时发时止,舌苔微黄腻,脉弦细数 。目前症状虽已缓解,但红细胞沉降率尚高 。患者病程较长,体质较弱,“久病属虚”,欲求根治,必须更加强扶正 。南沙参18g,北沙参18g,黄芪12g,伸筋草30g,生甘草24g,川百合30g,蝉蜕7g,僵蚕12g,五味子12g,凤凰衣4g,金荞麦30g,熟黄精18g,坎惡1条 。10剂 。
患者原来身体消瘦,服中药至1978年11月,自感体力增强,体重增至50kg,较初诊时增加了3.5kg 。继续服用前药 。后来因情况良好,已无明显呼吸道症状,红细胞沉降率下降为27mm/1h 。于1979年1月去上海某医院复做了X线胸部摄片及肺功能测定,据述肺部病灶已稳定,肺功能已基本正常,认为患者已适应兰州气候,可以回兰州读书 。1980年、1981年两次信访,上症未发,身体一直很好 。
【按语】弥漫性肺间质纤维化症,在中医学上既没有这个病名,也没有完全相同的病种,更没有适当的成方可以运用 。只能援用“审证求因”及“辨证论治”的法则进行探索治疗 。从本例可见的症状看,与中医学“虚劳”咳喘相类似 。从脉症分析,既有肺气不足之证,亦有肺阴亏虚之象,加以痰阻肺络,故低热、喘咳日久不愈 。投药后病情逐渐好转,以后处方虽略有增减,但治则未变 。后因每逢阴雨全身关节酸痛,考虑有风湿存在而加用薏苡仁、忍冬藤、伸筋草等 。古人说“肺主吸气”“肾主纳气”,虚证的气喘,往往与肾虚有关,加以患者的关节痛以下肢为著,故最后加用坎乘、凤凰衣 。患者在服用中药过程中,除每个月注射1次长效青霉素以外,未用其他西药 。现代医学认为,本病的发病机制可能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处方中的蝉蜕、僵蚕、凤凰衣、百合等,笔者常用以治疗某些过敏疾患,往往有效,因而考虑这些中药可能对调节人体的免疫机制有作用,从而有利于本病治疗,值得进一步研究 。另外,患者系青少年,正值身体生长发育时期,故治疗适当,恢复较满意,与一般中年以上患者当有所不同 。
【方源】屠揆先,王静仪.一例弥漫性肺间质纤维化症治验 。黑龙江中医药,1982(2):22—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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