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很合身的衬衫,突然就扣不上最上面那个纽扣了
2016 年初 , 高三寒假的某个晚上 , 我突然无预兆地咳嗽起来 。
没有发烧 , 没有感冒 , 嗓子里也没有痰 , 可咳嗽就是止不住 。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 却看到捂着嘴巴的手上溅上了血丝 。 “啊 , 一定是辣椒吃多了” , 这么想着 , 网瘾少女拿起手机 , 发了个动态吐槽 。
但在那之后 , 我经常感觉到嗓子里有东西一样 , 痒痒的 。 从走路咳慢慢发展到平躺着睡觉都会止不住地咳嗽 , 只能保持右侧躺的姿势才能安稳地睡着 。
当时并非没有注意到喉咙的异状 , 但又觉得自己能吃能喝 , 能跑能跳 , 还长胖了好几斤 。 “啊 , 干咳 , 一定是咽炎” , 这么想着 , 我又给自己“诊断”了咽炎 。
直到顺利考上大学后 , 有一天 , 咳嗽突然变本加厉 。
侧躺的姿势也不管用了 , 只要一张嘴就会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 以前很合身的衬衫 , 突然就扣不上最上面那个纽扣了 。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 , 自己脖子怎么这么粗了 。
我好像有什么毛病 。
在舍友们的陪伴下 , 我请了半天假去市医院检查 。 第一次做彩超 , 有点好奇也有点紧张 , 还隐隐有点兴奋 。 但几分钟后 , 我笑不出来了 。
做颈部彩超要平躺着 , 保持安静 。 而我根本躺不下 , 一呼吸就会咳个不停 。 在医生严肃的神情和“啧”、“咦”的自言自语里 , 我直觉大事不妙 。
果然 , 医生建议我做详细检查确定病因:从抽血、到 CT、再到活检和骨髓穿刺 。
终于 , 我确诊了霍奇金淋巴瘤 。
还好是淋巴瘤
做检查等报告那几天 , 掉的眼泪比我十几年哭的加起来都多 。
朋友打电话安慰我 , 我嚎啕大哭;做完检查回宿舍路上 , 我紧张到不停抹泪;甚至晚上睡觉时 , 感觉自己可能命不久矣 , 也悄悄地伤心......
拿到病理报告 , 看着诊断结果一栏写着“霍奇金淋巴瘤 , 结节硬化型” , 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 自信满满地收拾东西去医院 。 那时我想着 , 还好是淋巴瘤 。 化疗几个疗程就没事了 , 半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
因为 , 相比其他癌症 , 淋巴瘤的治疗效果是相对比较好的 。 而霍奇金结节硬化型 , 又是在众多淋巴瘤种类中治愈率较高的一种 。
按照方案 , 我进行了 9 个疗程的化疗 。 化疗还是比较顺利的 , 很幸运没有很大的副作用 , 只是花时间习惯了光头和频繁的呕吐 。
但没想到 , 我这口气松早了 。 立下的 flag 在山顶冲我招手:“别走啊 , 再来几个疗程啊” 。 就这样 , 买饮料从来没有再来一瓶、微博转发抽奖从来没中过的我 , 却迎来了肿瘤的复发 , 还是两次 。
第一次复发的病灶在纵膈里 , 也就是胸骨后面 。
在骨头和血管的包围下 , 病灶很难取 , 彩超也不能确定肿瘤位置 。 直接穿刺的话 , 不仅很有可能穿不到 , 风险也很大——毕竟血管很多嘛 。
我已经做好了胸腔镜或者开胸手术的准备了 。 正在网上搜手术费用时 , 医生来通知我 , 准备做核磁引导下的纵膈穿刺 。
这个穿刺对我影响很大 。
做穿刺时需要摘掉假发 , 裸着上身 。 但当时 , 我怎么着也是个 19 岁的女生 , 之前做心电图时 , 撩起衣服面对着护士小姐姐也会不好意思 。
但做完后我突然顿悟了 , 心如止水 。 在医生面前 , 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块“肉” , 并没有性别之分 。 害羞呀 , 不好意思呀 , 都是自己想太多 , 自寻烦恼了 。
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
复发后 , 我就不能进行常规治疗了 。 在 4 个疗程的化疗后 , 我们决定听医生的话 , 做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 。
进移植仓前要先采集造血干细胞 , 连续打五天动员针 。 当血液达到指标了 , 便可以上机采干 。 这个过程和透析有点像 , 两边手肘内侧各扎一支留置针 。
这种留置针比平时输液时用的针头粗多了 , 扎上就要小心活动 。 两个留置针分别连接在机器两侧 , 血液从一边出另一边进 , 造血干细胞就在这个过程中被过滤留存 。
之后便又是化疗期 。
我天生不怕疼 , 确诊和治疗期间的扎针、骨髓穿刺什么的对我来说都很轻松 , 但最让我苦恼的是呕吐 。
病房里窗户紧闭 , 输化疗药输到呼吸里都带着药味 。 每个呼气都要小心翼翼 , 生怕把胃里的东西呕上来了 。
一般这种时候 , 我自己会举着液体去厕所——去空气最清新的地方透透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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