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在“云端”留学( 三 )


今年1月,她定下了租约到9月的英国公寓 。2月,国内暂停了飞英国的航班,她出不去了,但一周140磅的房租却不能退回 。
她上课、休息一体的房间里,母亲喝着酒,睡着觉,打着呼噜,谢宇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学习 。“家是一个生活的地方,不是一个学习的地方”,谢宇说 。她想让母亲到别的房间睡,但母亲说,冬天赶她出房间,有点冷的 。谢宇又没办法了 。
同样居家留学的丁之悦也在努力探寻着和父母的相处之道 。“温和但坚定”是她总结的相处原则 。这是她从书上看到的,“其实那个本来应该是父母对孩子的态度”,丁之悦说 。
“向父母强调一个规则,你的态度也要温和但坚定”,丁之悦举例:“比如说‘学习时候不准来打扰我’这种规则,你要跟他们说清楚并不是因为不想和他们保持好的沟通,而是设立自己的边界 。”她在居家期间不断寻找着生活和学习、父母和自己之间的平衡和节奏 。
在丁之悦看来,孩子在小的时候可能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社会和教育使得孩子不断进步,会比父母了解到更多的思维方式 。而父母的观念没有得到更新,相反地,他们会有一些在孩子看来比较幼稚的行为 。“这个时候其实应该像对待你的孩子一样去对待你的父母”,丁之悦如此总结道 。
感觉“要被黑夜吞噬”
在2020年之前的近20年人生里,丁之悦早睡早起,睡眠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问题 。但在家上课的近一年里,面对中美时区间12小时的时差,她不得不开启自己口中的“阴间作息”,尝试将北京时间17点作为自己一天的开端,转而在次日上午9点钟入眠 。
痛苦首先来自“难以保持清醒” 。2020年秋季学期初,丁之悦常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屏幕枯坐,“困”是最经常的感觉,其次是痛苦:“床就在旁边,我却不能睡 。真的超级难受 。”
捱过困得不行的阶段,接踵而至的问题是“睡不着” 。丁之悦睡觉有些“光敏”,早上九点钟,即使已经将窗帘拉得密密实实,光还是从缝隙中透进来 。她躺在床上被疲惫和困意折磨,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
这样的生活过了一周多,丁之悦的生物钟完全紊乱掉,“困”和“睡”成为敏感字眼,凌晨三四点时,她时常觉得自己“就要被黑夜吞噬” 。一天早上五点钟,她跑到自家楼顶去看日出,早晨天气清凉,周遭安安静静,看着天终于一点一点亮起来,她有一种自己“终于熬到头了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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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时差的日子里,丁之悦有时会去楼顶看日出 。受访者供图然而“熬到头了”只是日出带来的错觉,真实生活是仍在继续的昼夜颠倒 。丁之悦后来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可能改善睡眠的事:睡前两小时远离社交媒体;购买深灰色不透光窗帘,让房间的暗度接近黑夜;批量买眼罩、耳塞,改善睡眠环境;睡前使用手机软件助眠;阅读《睡眠革命》等理论书籍;购买定时亮起的睡眠灯,以防自己不能按时起床……
多番“斗争”之后,睡眠似乎规律了些,她整理出一套“留学生睡眠自救指南”,发在社交平台上 。有同样经受倒时差之苦的留学生寻踪而至,在评论区向她“取经”,但她唯独希望自己尽快变回“阳间人” 。
赵媞上课的时间是北京时间16点到20点、22点到次日凌晨2点 。遇到老师拖堂时,休息时间会更晚些 。不过,和丁之悦以“斗争”描述自己和睡眠之间的关系不同,赵媞形容自己“沾枕就睡” 。但在她看来,作息的颠倒本身就是一个问题:“真的会让人有眼袋、有黑眼圈什么的,我妈会半开玩笑地说我‘苍老了很多’ 。”
印象中睡得最晚的一次是凌晨5点多 。2点多课程结束后,她开始画一张吹风机的三视图,原本简单的笔法、勾勒在大脑连续运作十多个小时后忽然变得陌生,即使又看了不止一遍B站上的教程,她还是没弄清楚该怎么画 。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缓缓放亮 。她又困又气又急,索性把电脑一合,上床睡觉去 。反思这段经历时,她说如果再来一遍,自己绝不会熬那么晚,因为“明明脑子已经不转了,还非要杵在那画那个破图,其实是非常低效的学习 。”后来她睡了一觉,画得就很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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