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睡眠去哪儿了



篇名:我们的睡眠去哪儿了
作者:杨 璐
文章来源:《读者》 , 2019年第1期
内容:
觉醒:逃离手机
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 , 每天晚上能够跟我们相依相伴进入梦乡的 , 除了伴侣 , 还新加入了智能手机 。 但这不是一种健康的行为 。
很多人都觉察到手机对睡眠的坏影响 , 但请神容易送神难 , 让现代人放下手机 , 不是件容易的事 。
【我们的睡眠去哪儿了】
我们的睡眠去哪儿了
本文插图



纽约大学商学院副教授亚当·奥尔特在其著作《欲罢不能:刷屏时代如何摆脱行为上瘾》中把电子产品让人上瘾的机制总结成6个步骤:诱人深入的目标 , 轻而易举的进步 , 大张旗鼓的反馈 , 逐渐升级的挑战 , 不可预见的悬念 , 令人痴迷的社会互动 。 用这个公式去对比移动互联网产品会发现 , 越是受欢迎的明星产品越与这6个步骤相契合 。 移动互联网项目花了那么多钱、招了那么多人 , 追求的就是日活跃用户更多、留存率更高、黏性更强 , 这一切指标其实都指向让用户更沉迷 。 就像微信早年也讲用完即走 , 但今天手机上让人们花费时间最多的恐怕就是它了 。
根源:昼夜节律与24/7的矛盾
手机对睡眠的影响有科学依据 。 暨南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精神心理科主任潘集阳曾经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睡眠中心接受睡眠临床诊疗技术培训 , 是美国睡眠医学学会会员和中国睡眠研究会睡眠障碍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 他说 , 人的大脑从晚上9点开始分泌促进睡眠的褪黑素 。 如果这时候使用发光屏的电子设备 , 它发射的短波长的光 , 也就是通常说的蓝光 , 会抑制褪黑素分泌 , 使褪黑素的分泌周期发生相位迁移 , 并增加人的警觉度 。
即便没有电子设备发射蓝光 , 光线干扰睡眠这一现象早已是现代哲学家、社会学家、医生们纠结苦思的老问题 。 1782年 , 英国画家约瑟夫·赖特创作了一幅《夜里的阿克莱特棉纺厂》 , 一轮满月下 , 棉纺厂的窗户透着煤气灯的光 。 这个夜班场景是人类作为一种自然生命与工业革命之后作为现代社会人相遇并且角色重叠的最早写照之一 。 它说明 , 照明技术和对利润永无止境的追求重组了工作和时间的关系 。 人不再像农耕时代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 遵循四季变换、昼夜更迭来生产生活 , 而是同自然相剥离 , 与机器结为搭档 , 连轴转地创造剩余价值 。
睡眠是被强调生产力的现代观念所排斥的 。 休谟的《人性论》开篇就指出 , 睡眠与狂热、疯癫一道构成了人类追求知识的障碍 。 后来 , 随着医学和管理学对健康和疲劳的研究逐渐深入 , 虽然人们认识到睡眠和休息会提高工作效率 , 但现代社会已经建立了一天24小时、一周7天 , 不分白天黑夜、不眠不休的营业与生产机制 , 睡眠从纷繁的世界中抽身休整 , 不能带来任何效益 , 本质上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 。
于是 , 随着社会的发展 , 睡眠逐渐受到侵蚀 。 国际化大都市被称为“不夜城” , 摩天大楼上的灯光照亮夜空 , 24小时服务的餐厅、超市、交通系统让你随时享受着和白天一样的便利 , 更不用说在靠智能手机连接的虚拟世界里根本没有昼夜与时差的区别——无论昼夜 , 你可以在里面毫无阻碍地工作或者下单购物 。 美国艺术史家乔纳森·克拉里在《24/7 , 晚期资本主义与睡眠的终结》(24/7 , 指一天24小时、一星期7天 , 即全天候提供服务的意思——编者注)中写道 , 在这个星球上的富庶地区 , 大部分边界都已经瓦解 , 比如私人时间和工作时间、工作与消费 。 以北美地区为例 , 20世纪初的人每天要睡10小时 , 上一代人每天睡8小时 , 如今北美成年人平均每天睡大约6.5小时 。
睡眠问题 , 一种现代病症
为了追求财富和利润 , 人类的生产经营活动在时间和空间上不断地拓展 , 可真的需要把甜美的梦乡也开发出来挣钱和消费吗?
睡眠影响人的记忆力和学习能力 , 人在睡眠中的快速眼动时期 , 脑电波非常活跃 , 是在对白天所有事情进行分析汇总 。 如果没有这个时期 , 人们就记不住白天做过的事情 。 睡眠对身体健康也有影响 。 英国医生西蒙·阿特金斯博士在《如何摆脱失眠困扰》中告诉读者 , 根据修复和复原理论 , 人在睡着之后 , 身体和大脑得以恢复生机 , 从而保持最佳效能、维持健康水平 。 用计算机作类比 , 睡眠就像磁盘检查、病毒扫描 , 以及对硬盘进行碎片整理 。 值得一提的是 , 睡眠让免疫力得以喘息 , 睡眠不足可能导致免疫力低下 , 甚至会被周围人轻微的咳嗽和感冒所传染 。 更严重的后果是 , 根据美国芝加哥大学科莫尔儿童医院的研究 , 支离破碎的睡眠会抑制免疫系统对癌前病变的早期检测能力 , 也使得这种疾病更具侵袭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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