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日报 更换“板标”以次充好 伪劣钢材差点混上南极科考船
钢铁号称“工业的粮食” ， 劣质钢材就是工业“毒粮” 。 在我办理的一起首例制售假冒伪劣钢材案件中 ， 不法分子竟想将“毒粮”供给南极科考船 ， 所幸被及时查获 ， 没有造成更大的风险隐患 。
今年11月11日 ， 公安机关向我院移送了吴某等人涉嫌销售伪劣产品案 。 接到厚厚7大本卷宗 ， 我发现这是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一个领域——钢材 。 通常 ， 不同的钢材型号用不同的拼音字母、化学元素符号和阿拉伯数字相结合组成 ， 行家一眼就能看出产品名称、用途、特性和工艺 ， 对外行人来说 ， 这些符号犹如密码 。 经过研究并向钢材生产企业请教 ， 我终于弄清了案件的来龙去脉 。
2019年4月 ， 家在东北某省的彭某接到一笔钢材业务 。 因买家所需钢材为20CrMo规格 ， 彭某在本地未找到销售渠道 ， 便在电商网站上寻找货源 。 他找到一家名为无锡益某汇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无锡公司) ， 联系后得知该公司有符合规格的钢材 ， 并承诺钢材由某著名钢铁厂生产 。 双方谈妥每吨价格为6350元 ， 在收到吴某发来的电子版合同后 ， 彭某当即支付1.7万余元预付款 。
事实上 ， 吴某没有该型号钢材 ， 她暗地里联系了上级卖家 ， 以价格相对低廉并且不含CrMo成分的45#钢充当彭某所需的钢材 ， 打算以次充好 ， 赚取中间差价 。
我讯问犯罪嫌疑人吴某 ， 她交代说在出售伪劣钢材前 ， 她让丈夫何某重新制作钢材“板标” ， 伪装成20CrMo型号钢材 。 所谓“板标” ， 就是钢材上的标号 ， 每块钢材出厂的时候 ， 都会由厂方印上钢材的材质标号 ， 并且一批钢材都是有质保单质保的 。 “板标”相当于钢材的“身份证” 。
何某接到吴某指示后 ， 联系在天津的好朋友卫某 ， 由卫某伪造钢材上的“板标” ， 与45#钢一同从天津发货 。 吴某则将从网上随便找来的质保单发给了彭某 ， 并收到彭某支付的尾款6.3万余元 。
【检察日报|更换“板标”以次充好 伪劣钢材差点混上南极科考船】 彭某为何要购买这种特殊钢材？我询问得知 ， 该批钢材准备用于南极科考船建设 ， 对温度及韧性均有极高要求 。 所幸 ， 彭某收到钢材后进行了检测 ， 发现了钢质量问题 ， 这批钢材未能达到南极科考船对使用钢材的要求 ， 未被使用 ， 避免了更大的风险隐患 。
彭某累计损失11万元 ， 与吴某交涉后 ， 吴某答应赔偿4.3万元 ， 通过无锡公司法定代表人徐某账户向彭某转款 。
为查清吴某与无锡公司之间的关系 ， 我和侦查机关办案人员就案件进行沟通 ， 引导公安机关完成补证工作 。 经查 ， 徐某与表弟郝某等人成立无锡公司 ， 专门从事钢材倒买倒卖 。 而犯罪嫌疑人吴某及其丈夫何某是徐某老乡 ， 也常通过无锡公司接单走账 。 由此 ， 犯罪嫌疑人无一漏网 ， 全部到案 。
该公司是否只做了和彭某这一笔交易呢？在充分掌握案情的基础上 ， 我理清了钢材买卖的贸易链条 ， 与公安机关办案人员一起将所有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一一落实 。 最终查明 ， 自2019年2月起 ， 该公司的徐某、郝某、吴某和制作“板标”的卫某 ， 曾分别先后5次以次充好销售各种规格钢材 ， 涉案金额达16余万元 ， 涉嫌销售伪劣产品罪 。
为维护被害人合法权益 ， 我逐一听取被害人意见 ， 并对四位犯罪嫌疑人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 。 经过努力 ， 该案提起公诉前 ， 犯罪嫌疑人已将赃款全部退回 。
无锡市惠山区钢材贸易十分活跃 ， 拥有多个知名钢材生产企业和大型钢贸市场 ， 该案是我区首例制售假冒伪劣钢材案件 。 我相信 ， 该案的成功办理将对整肃钢材贸易秩序起到积极推动作用 。
口述/蒋长兰 整理/俞奕安
(作者单位：江苏省无锡市惠山区人民检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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