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族的那达慕,蒙古族祖先的起源

一、蒙古族起源的几种观点
在漫长的历史年代里,中国北部地区先后出现过许多民族的(或政治的)实体 。由于一次又一次的政治变动以及因之而引起的民族迁徙和民族混合,各民族的成分、名称、居地和语言,都发生了很大变化 。
有些民族在经历了盛衰离合之后,逐渐从历史舞台上消失了 。因此,要完全解决中国古代北方各旋的属、族源问题,是十分困难的 。
在蒙古民族形成以前,大漠南北地区先后有匈奴、东胡、鲜卑、乌桓、柔然、高车、突厥、回纥、黠戛斯、契丹,室韦等民族的活动,前对这些民旋的历史和语言资料进行了大量研究,其中有些民族的族属问题至令仍有不同看法 。
例如,匈奴人的族属问题就是见最多的问题之一 。有人断言匈奴人属于蒙古族 。他们根据汉文史籍中保留下来的一些匈奴话资料,拿来和蒙古语比对,据说找到了一些“一致的词汇和语法现象,于是得出结论,说匈奴应属蒙古语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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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语言的比较研究来识别古代民族的族属,无疑是重要的途径,但必须建立在可靠的基础上,如果既不讲究记录匈奴语的汉字古音,又不管蒙古语在历史上的变化,任意地拿来比对,难免要牵强附会,走入歧途 。持匈奴即蒙古说者所提出的语言方面的论据,大多有这种情况 。
至今为止,有关匈奴语言和人种的研究成绩,最多说明它更可能是阿尔泰语系民族,却根本不能证明属于蒙古语族 。还有不少人主张匈奴为突厥族,这种说法得到一些文献资料的支持 。史籍记载说,敕勒的语言与匈奴略同(《北史·高车传》),五世纪时匈奴后裔在今巴尔喀什湖之东所建的悦般国,“风俗、言语与高车同”(《魏书·西域传》);又说铁勒人是匈奴的苗裔(《隋书·铁勒传》),突厥是匈奴之别种(《周书·突厥传》) 。
当然,匈奴属突厥族说的论据仍是不够充分的 。东胡及其后裔乌桓、鲜卑、契丹、室韦等族的族属问题,也曾引起学者们的争论 。上个世纪,有些学者提出东胡属于通古斯语族,“东胡”一名就是“通古斯”的译音的说法,某些著作中甚至干脆用“东胡”来译写民族学用语“通古斯”(Tungus) 。
这种说法毫无根据 。“通古斯”本是从今贝加尔湖地区北迁到列纳河中游的突厥语族雅库特人对其邻近民族的称呼,后为扩张到西伯利亚的俄罗斯人所采用最后被作为学术用语,用来概称分布在东起今库页岛西至叶尼塞河中下游的语言系属相同的诸民族(通古斯语族) 。把这个晚出的名称和公元前二世纪以前活动在今内蒙古东部的东胡扯到一起,是十分荒谬的 。这种说法现在已被抛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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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东胡、鲜卑、乌桓、室韦的关系
东胡的得名,据东汉人服虔说,是因为他们的居地“在匈奴东,故曰东胡”(《史记·匈奴列传》《索隐》) 。三世纪末,东胡为匈奴单于所破,会部保乌桓山,因号乌桓;东胡的另一支依鲜卑山而居,故称鲜卑,其语言、习俗与乌桓同(后汉书·乌桓鲜卑列传》) 。
东汉时期,乌桓人大批入居塞内,后渐融合于汉族 。鲜卑人则乘北匈奴逃之机,徙据匈奴故地,复渐南移近塞 。没有西迁的一部分匈奴人也自号鲜,后来遂融入鲜卑中 。二世纪中叶,鲜卑首领檀石槐曾统一东中西三部鲜卑,建立强大政权,但不久便分裂了 。
三世纪中叶,东部鲜卑慕容部、段部和宇文部兴起,慕容部的一支迁到今甘肃青海地区,后来称吐谷浑;西部鲜卑的拓跋部崛起于代郡之北,四世纪来建立强盛的北魏王朝,并统一了中国北方 。
这时,在东部鲜卑故地今西拉木伦和老哈河流域有契丹部,其北,即古所谓“鲜卑山”地区(大兴安岭北段)有室韦部,先后服属于拓跋鲜卑王朝 。室韦与契丹同类,语言也相同,都是鲜卑的后裔 。有的学者认为,室韦与鲜卑两个译名所本的原文是相同的,似应为Serbi, Sibi或 Sirvi,这就是说,两者的族名本来是相同的 。拓跋鲜卑是从鲜卑山南迁后吸收了匈奴等族人而形成的部落 。
据《魏书记》载,他们先人的“旧墟石室”在乌洛侯部(室韦之一部)居地之北,北魏太武帝拓跋焘曾遣人致祭并刻石纪念 。最近,考古工作者在今内蒙古鄂伦春旗西北发现了这个石室,进一步证明了鲜卑与室韦居地的一致 。以上的历史概述表明,从东胡到契丹、室韦,是一脉相承的同一系统民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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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东胡与契丹、室韦一脉相承的语言证据
根据许多学者的研究,东胡后裔诸族的语言与蒙古语有共同的祖源 。例如,《南齐书·魏虏传》记录了拓跋鲜卑语中表示具有某种身份或职务者的三个单,其尾字都是“真”,如文书吏为“比德真”,通事人为“乞万真”,作食人为“附真”,乘驿人为“咸真”等,这和原蒙古语表示相同意义的-chin后缀完全一致 。
契丹语表示所有格的附加成分有-an,-in,-on,-un,和蒙古语表示所有格的-yin,-un,-u~v应是同源 。有若干鲜卑语和契丹语词汇,与蒙古语相同或相近,如鲜卑语“阿于(兄,蒙古语aqa),“纥真”(三十,蒙古语 ghuchin),以及上述比德真”(蒙古语 bitchin)、“乞万真”(蒙古语 kclemechin)、“附真”(蒙古语urchin)等;契丹语“陶里”(兔,蒙古语taulai),“捏褐”(犬,蒙古语 noqai),“讨”(五,蒙古语 tabun)等 。历史语言学的研究证明了东胡后裔鲜卑、契丹的语言与蒙古语有密切的亲属关系,这对解决蒙古族族源问题具有重大意义 。
四、蒙古族的直系祖先室韦
蒙古族的直系祖先,是和鲜卑、契丹人属同一语族的室韦各部落 。室韦的名称最早见于《魏书》记载,作“失韦”,隋、唐时代的史需通常都写做“室韦” 。这是对当时分布在契丹之北、靺鞨之西突厥之东(约当今洮儿河以北,东起嫩江,西至呼伦贝尔的广大地域)诸部落的统称,其中的大部分应族属相同 。史称他们为“契丹之类”、“契丹别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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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世纪时,室韦人分为五大部:南室韦、北室韦、钵室韦、深末怛室韦和大室韦,不相统一 。从东魏武定二年(五四四年)起,室韦人就不断遣使到中原“贡献方物” 。突厥强盛后,室韦受其统治,突厥设三吐屯总领之 。其后室韦各大部又渐分为若干部落,各部落都有自己的酋长,有些部落还出现了酋长世袭的现象 。
唐贞观三年(六二九年)时,突厥势力衰落,室韦人继奚、契丹之后归附唐朝,自此贡使不绝,有些室韦部落酋长还被命为都督、大都督之职 。由于关系密切,唐人对室韦诸部的了解就比前人更详细了 。
据两《唐书》的记载室韦人的分布地域西面达到俱轮泊(今呼伦湖—达赉诺尔) 。其最西的乌素固部落,居俱轮泊西南,自此到东有移塞没、塞曷支、和解、乌罗护等部 。俱轮泊四周都是室韦人的居地 。“大山”(当即今大兴安岭北部)之北的大室韦诸部落,傍望建河(今额尔古纳河)而居 。
“其河源出突厥东北界俱轮泊,屈曲东流,经西室韦界又东经大室韦界,又东经蒙兀室韦之北,落俎室韦之南,又东流与那河(今嫩江)、忽汗河(今松花江)合,……东流注于海”(《旧唐书·北狄传》)据此知室韦乌素固等部落及西室韦(乌素固等部落似是西室韦的分部)居住在今呼伦湖周围和额尔古纳河上游一带,大室韦部居住在额尔古纳河中下游地区,而蒙兀室韦(似是大室韦的分部)的居地应在额尔古纳河下游之东,大兴安岭北端 。
室韦的西面与突厥紧邻,并曾受到这个强邻的统治,但在突厥文史料中却不见这个名称 。唐玄宗开元二十年(七三二年)所立的《阙特勤碑》突厥文部分,载有其四邻部族和国名,称其东邻为“三十姓达恒”( Otuz-Tatar) 。据碑文中各部的排列顺序,三十姓达怛的地理位置应在骨利干东南、契丹之北,正与唐书所载室韦诸部相当 。达怛既称三十姓,必是大部,唐人应该是知道的 。但这个名称到唐朝后期才出现于汉文文献:会昌二年(八四二年)李德裕所撰《赐回鹘嗢没斯特勤等诏书》中提到一个回鹘左厢部落叫“黑车子达怛”(见《会昌一品集》卷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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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黑车子是室韦的一个部落,据王国维考证,即旧唐书所载和解室韦 。《辽史》中即载有“黑车子室韦部” 。但此处却称为“黑车子达怛”,可见达怛与室韦实为同一部族 。大抵从南北朝到隋唐时期,汉文文献中把契丹之北的诸部落统称为室韦,而突厥人把他们统称为达恒一一这可能是取自紧邻突厥的一个强大的“室韦”部落或部落联盟的名称 。
唐朝后期汉文文献中出现的达怛名称,又似乎是从回鹘人那里传来的 。回鹘政权溃后其“种族离散”,西迁南移 。室韦—达怛人乘虚而入,大批地进入漠南北,从此在这个广阔草原的舞台上扮演历史的主角 。而“达怛”的名称,随着突厥、回鹘人的足迹带到中原和西方 。人们用它称呼蒙古高原各部,甚至一些突厥部落(如乃蛮)也被称为达怛 。至于室韦一名,辽人虽仍用以称呼北方一些部落,但范围已大大缩小 。此后就从历史上消失了 。
五、蒙兀室韦与蒙古
两《唐书》所载室韦诸部中有一部称为“蒙兀室韦”,这是最早见于著录的蒙古名称 。“蒙兀”的唐代读首为mang- nguat,唐人用t尾韵母字译写他族语带l、r尾音的音节,因此“蒙兀正是蒙古名称 Mongghol的正规译音 。在宋辽金时期的汉文史籍中,这个名称有“萌古(《辽史》)、“朦骨”(《松漠纪闻》引《契丹事 迹》)、“蒙古里”(《契丹国志》)、“萌古斯”(金《完颜希尹神道碑》)、 “萌古子”(《三朝北盟会编》)、“盲骨子” (《松漠纪闻》)、萌骨(《建炎以来朝野杂记》)、“蒙古”(这个译名最早见于《三朝北盟会编》) 。
这些译名有一个特点就是将蒙古原名的第二音背ghol读成go,语尾失去l音(除“蒙古里”外),有些还加上复数语尾-s 。这显然不是从蒙古语原音译出,而是通过他种语言的中介译出的 。按清代满语称蒙古为 monggo,语尾无l音,其复数形式作 mongo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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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族是女真族的后裔他们的语言应极相近,满语的monggo大概可 以代表金代女真人对蒙古的称呼,这应该是“蒙古”译名的由来 。成吉思汗建国以后,有些金国降人帮他用汉文书写对金、对宋的公文 。他们把这个从女真语重译的名称转送给他,将他的国号写成 “大蒙古国” 。于是“蒙古”又以蒙古人自称的国号而为金、宋人所 知,从此就统一用这个译名了 。
六、蒙古人祖先的传说
两部最重要的蒙古史书都记载了关于蒙古人祖先的传说 。《元朝秘史》说:“成吉思合罕的祖是,天生一个苍色的狼,与一个惨白色的鹿相配了,同渡过腾级思名字的水,来到于斡难名字的河源头,不儿罕名字的山前住住,生了一个人,名字唤作巴塔赤罕 。”
狼祖传说在北方游牧民族中很早就有,早在《史记》中就记载着乌孙王昆莫是狼乳育长大的故事 。其后,《北史·高车传》记载了高车人的始祖父史是狼的传说,而《周书·突厥传》所载突厥人的祖先传说,则谓其始祖母是狼 。故事的情节也越来越详 。白鹿传说的起源也很早,唐段成式《酉阳杂俎》就记载了突厥先人射摩与海神女交往中,海神女以白鹿迎射摩入海相会,以及命射摩射金角白鹿的故事 。蒙古人的狼鹿祖先神话,与上述各族一样,反映了他们先民时代的图腾观念,毫不足奇 。
拉施都丁《史集》的记载是这样:
“大约距今二千年前,古昔即被称为蒙古的部落,与其他突厥部落发生了纠纷,终于诉之战争 。据值得信任的可尊敬的人们口头转述的一个故事说,其他部落战胜了蒙古人,并对他们进行残酷的屠杀,活下来的只有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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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家人逃到了一个僻远的地方,那里周围都是山林,除了一条狭窄难行的小径之外,别无他路可通 。那些山中间有丰富的青草和良好的草原 。这个地方名为额儿古涅昆 。昆的意思是“山坡”,额儿古意思是“险峻的”,换句话说,就是“险峻的山岭”的意思 。那两个人的名字是:捏古思和乞颜 。他们和他们的子孙就长久地留居此地,生息繁衍着 。”
“当这个民族在那些山林中间繁衍日多,地盘日益狭窄而无法容纳的时候他们互相商量,用什么好办法能从这个险谷狭路中出去 。终于他们找到了一个有铁矿的地方,那里经常溶化出铁来 。他们全体集合起来从树林中弄了很多柴薪和木炭,又宰了七十头牛和马,取下整张皮,制成锻铁风箱 。随后将柴薪和木炭堆到那个山脚下安放停当,让七十个风箱一下子煸起火来,直到那个山坡熔化 。结果从那里得到无数的铁,并开辟了一条通路 。他们全都一起出了那个狭地,到广阔的草原上游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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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施都丁又引述“诚实的历史讲述者的话说,所有蒙古部落都起源于逃进额儿古涅昆的那两个人的氏族 。而孛儿帖·赤那(意为苍色狼)则是那两个人后裔中一些部落的首领 。
【蒙古族的那达慕,蒙古族祖先的起源】传说中蒙古人的额儿古涅昆,是十三世纪蒙古人对祖先所居故土的可贵记忆 。它无疑是指今额尔古纳河之东的山地,和《旧唐书》所载蒙兀室韦的居地正相符合 。足证蒙古部是从这一支室韦部落发展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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