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点·观察 “熟蛋返生”也许是42年前特异功能研究热潮的余波(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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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霖职校推出的“量子波动速读”等“精品课程” 。公众号“春霖教育”截图
从上世纪70年代末兴起特异功能热潮,到现在,实际上压根就没断过,只不过是起起落落 。我感觉很无奈,因为我现在已经84岁了,我学术生涯中的一半时间都在从事反伪科学、反特异功能的学术工作,这是个长期的工作,一辈子的事 。
澎湃新闻:再次看到关于伪科学的研究,会失望吗?
申振钰:挺失望的 。我的一个观点是这个东西在少数人的圈子里,他们愿意把自己耗费在这个领域,把这种流行了几百年都根本得不到验证的领域当一个科学现象去研究,有人就是会愿意一辈子贡献给这种无谓的科学研究,那是他们个人的事情 。我更关注会造成的社会影响,如果造成很负面的社会影响,说实话它不仅仅是一个科学本身的问题了,实际上是文化、社会层面的一种倒退 。
澎湃新闻:你之前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特异功能研究?
申振钰:1979年3月《四川日报》发表了一篇关于大足县12岁农村小朋友唐雨的报道,说他能用耳朵辨认字和鉴别颜色,我4月份就开始介入这个事件 。
后来四川医学院派专家团队来考察,对唐雨进行了为期8天、25次的调查测试 。这25次测试除6次偷看未成,拒绝测试外,其余19次都是偷看认出的,结果证明唐雨“耳朵认字”是假的 。
视点·观察 “熟蛋返生”也许是42年前特异功能研究热潮的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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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70年代末,“耳朵认字”的相关报道 。
1981年10月9日到10日,由国家科委政策研究室出面,召开了“尊重科学,弄清真相”的人体特异功能问题座谈会,会上,由国家科委政策研究室、中国科学院政策研究室和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共同发起建立了“人体特异功能问题调查研究联络组”,由我担任该调查组的负责人,负责对“特异功能人”进行具体的调查实验 。
我们调查研究组还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四川医学院对声称有特异功能的儿童录制了一个500多分钟的测试录像带,我们送到国家科委 。这个录像带里这些“特异”孩子表演里作弊、偷看的手段,看得特别清楚 。我们再整理成55分钟的一个带子,按照科委的指示,发送给相关部委观看 。
澎湃新闻:你为什么一开始就反对特异功能?
申振钰:我是在首师大的物理系毕业,又在北大进修理论物理两年,是纯牌的理科背景,长期受到严格的实验要求和严密逻辑推理的训练,我很重视科学事实的实验验证的判据和规则,所以一开始就抱有一种怀疑的态度 。
澎湃新闻:那“人体特异功能问题调查研究联络组”具体要做哪些工作?
申振钰:调查联络组大体上做了三个部分的工作:第一部分就是出一本调查研究资料,除了刊登国内各地关于“特异功能”的表演和所谓的实验报告,还介绍国外的所谓超心理学,中国就叫特异功能的历史和发展状况,我们翻译了各国关于超心理学百科全书条目的解释和发展状况 。实际上,就是十九世纪流行于欧美的灵学或者叫作心灵学研究,现在就叫超心理学 。
第二部分是发表我们的观察和实验报告,我还专门带了国家科委和中科院研究生院的一个测试组到云南、湖北这些地方测试、调研,科学院心理所负责人带着一个组走北边,去黑龙江、辽宁、吉林 。
在这之前,我曾经多次去参加搞特异功能的人所谓的实验和表演,北京当时有两个最知名的(“特异人”),王强、王斌,新华印刷厂一个工人的两个女儿 。
第三部分是关于一些理论论战和处理群众来信 。我们人体特异功能调查小组一共出了十本调查研究资料 。
澎湃新闻:王氏姐妹当时引起了很大轰动 。她们的表演是谁组织的?
申振钰:1981年,北京某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因为对方知道我对特异功能持反对的态度,所以也是为了说服我,在北京市委党校大院里观看的王氏姐妹,之前也看过报道说两人不仅能用身体的各部位认字,还能做到思维传导,俩人只要一接触就能通过意识告诉对方试样里的字 。
澎湃新闻:后来你对她们做了具体实验吗?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
申振钰:试样由做测试的对方科研人员提供,我们都算是观众,当然,观众也可以写一些字,折叠起来或放在火柴盒里,然后让两姐妹去猜里面是什么字 。测试期间两人不停地走来走去,从不在一个固定地方,而且手里拿的试样不断变化位置,一会儿放在腿上、一会儿放到耳边、一会儿又放到腋下,时不时还要再看看现场观看的叔叔阿姨,对他们使点眼色或鬼脸,当时会场上也有很多人鼓掌,但由于我严格按照特异功能研究者的方法紧紧盯着她们,所以我看到的完全是另一种场景,俩姐妹不停地在会场里来回走动并且把试样放在身体的不同部位,目的还是在寻找偷看的机会,包括逗大家笑也是为了分散注意力,但其实只要盯紧点就能很容易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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