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闻周刊 在朝阳公园建“大黑楼”的他,总在反思建筑师是不是干了太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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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闻周刊|在朝阳公园建“大黑楼”的他,总在反思建筑师是不是干了太多坏事】中国新闻周刊 在朝阳公园建“大黑楼”的他,总在反思建筑师是不是干了太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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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闻周刊 在朝阳公园建“大黑楼”的他,总在反思建筑师是不是干了太多坏事


(马岩松 。 摄影/Greg Mei)
马岩松:建筑是超越时间的表达
本刊记者/李静
发于2021.4.26总第993期《中国新闻周刊》
建筑师马岩松刚输掉了一场比赛 。 珠海文化艺术中心国际设计竞赛中 , 他带领的MAD建筑事务所提出的方案“穹顶下的村庄”并未获选 。 “你的方案太先锋了 。 ”有业内人士对他说 。 业内所认为的先锋 , 其实不在于马岩松提出的方案在技术上有多少难度 , 也不是建筑外观的新奇 , 而是与另外11个竞赛方案相比 , 他提出的方案 , 是唯一一个保留了艺术中心原址银坑村原貌的 , 那是一个已有几百年历史的遗址 。
马岩松的设计贴合原先村落的街道 , 拥有500多年历史的古榕树 , 村子原有的广场、绿地、池塘都得以保留 。 他觉得 , 与其将几百年间形成的真实痕迹抹去 , 在废墟上设计庞大崭新的建筑 , 不如利用村子原有布局 , 复原几百年来村民公共生活的场景 , 并用巨大的穹顶加以“保护” 。 可惜的是 , 就在马岩松方案完成前 , 历史可追溯到北宋时期的银坑村拆迁工作已经开启 , 村子被拆得所剩无几 。
马岩松成长在老北京的胡同里 , 在北海的白塔和奶奶家院子里的银杏树下度过了整个童年 。 也许是这个原因 , 他特别喜欢建筑与自然的融合 , 喜欢建筑中传递出的人情味 , 对于充满力量和肌肉感的巨大建筑和广场无感 。 他总是反思自己这个职业 , 是否帮着资本和权力干了太多“坏事” , 贡献了太多可供攀比和炫耀的“纪念碑” , 却太少参与改造社会 。 他想试试改变这一切 , 即便结果是自己会输 , 即便目前的环境还接受不了 。
“不被接受也有意义 。 ”马岩松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 “改变一个观念必然要经过一段时间 , 总要有人提出来 , 博弈和讨论才可能发生 。 如果压根都没人提 , 那就连博弈的机会都没有了 。 ”

(珠海银坑艺术中心方案“穹顶下的村庄”(效果图) 。 图/受访者提供)
“让这些奔命的人愿意来”
一到办公室马上开会 , 讨论进行中的项目 , 参加研讨座谈 , 马岩松的工作状态基本如此 。 采访的当天 , 他邀请研究法国廉租住宅发展课题的青年学者到办公室讲座 , 想研究国外廉租房的细节和理念 , 看能不能给中国廉租房的现有模式带来些启发和参考 。
2014年 , 北京社会保障房中心第一次与独立建筑师合作 , MAD承担了百子湾公租房社区的设计 。 即使公租房户型小密度大 , 马岩松还是尽可能地将自然元素和人的交流引进社区 。 首层架空 , 屋顶大面积绿化成了城市公园 , 包含幼儿园、养老院、画廊、图书中心、运动中心 , 一条环形跑步道连接起各个塔楼和社区商业 。 整个社区高低错落形成“山”的形象 , 又有大量利于人们产生交互的场所 。
马岩松对法国建筑大师柯布西耶于上世纪50年代为法国低收入人群设计的马赛公寓印象很深 , 这座公寓大楼不是简单的住宅 , 而是像一座方便的“小城” , 满足人们各种需求 。 他觉得住宅本该如此 , 不能成为居住的机器 , 而是应该给人以生活的尊严 。 而现代城市中大面积复制的四四方方的大楼 , 强调利益最大化 , 却不能让人有情感归属 。 如今 , 描述出他理想中城市社会样貌的百子湾公租房社区已经竣工 , 今年就将投入使用 , 他手上不再有类似的公租房项目 , 但他还是想多看看国外的经验 , 希望有机会时 , 能探索到更远一步 。
“建筑师应该对时代、对社会敏感 , 对未来有愿景 , 然后 , 最好还有点先知 。 ”马岩松说 , 他身处的会议室大落地窗外 , 是密布在东四北大街的老胡同和四合院 。 有时候工作累了 , 他会走上事务所栖身的这栋8层老楼的顶层 , 满眼灰瓦的屋顶 , 远处是北海白塔和景山山顶的小亭子 , 天气好的话还能看到西山 , 这是他记忆深处的老北京 。
马岩松出生在北京西单的一个大杂院 , 在那个每户都拼命搭违章建筑的院子里 , 个人仅能持有有限的隐私 , 但在当时还是小孩的马岩松眼中 , 热热闹闹的近邻比亲戚还要亲密 。 奶奶家住王府井 , 四合院里有一棵巨大的银杏树 , 人们每天的生活似乎就发生在树下 , 这棵树是最早教会马岩松领略四季轮回的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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