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双手描摹地球“脊梁”,丁林傲峰林

用双手描摹地球“脊梁”,丁林傲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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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林在藏东南野外考察。(受访者供图)
中国西南,川滇藏交汇处,重岩叠嶂,雄岭巍峨,是研究欧亚板块和印度板块碰撞过程的绝佳位置。
30年前,一名博士生用7年时间走遍南迦巴瓦峰地区,用双脚丈量着鲜有外人涉足的土地,用双手一寸一寸画出这片区域的地质图,让喜马拉雅东部大峡谷的真容第一次呈现在世人面前。
30年间,翻越一座座雪山,经历一次次科考,对高原地质的热爱,沉淀为更深挚的情感。岁月化成山风,吹白少年头,今年56岁的他已满鬓风霜,依然奔走在科研一线,勇攀青藏高原构造地质学的“科学高峰”。
他就是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青藏高原研究所研究员丁林。
从云南走到西藏,用双脚丈量地球巨型断裂
青藏高原,研究地球板块构造最理想的“天然实验室”。1988年,刚出北大校门的丁林到中科院地质地球所读研究生,跟随他的导师、构造地质学家钟大赉院士第一次到青藏高原考察。23岁的他独自被安排在中缅边界地区的高黎贡山做硕士论文。
“当时很兴奋,年轻也不害怕。”丁林回忆说,那个时候高黎贡山还没有像样的公路,白天他骑自行车或者走路去寻找新的勘探剖面,绘制地质图,晚上就住在当地人翻山时借宿的山顶茶馆或猎人的窝棚,和猎人“侃大山”,了解当地风俗。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个多月。
跋涉在山林荒野,风吹日晒是常事。“我们都是铁人,手里拿着地质锤、罗盘到处跑。”丁林笑着说。
即使在恶劣自然条件下,也要找到研究的“铁证”。铁人、铁杆、铁证!这是青藏所名誉所长姚檀栋院士对丁林的评价。
“工作做完了,就要打上一个‘金钉子’。”丁林说,在他看来,获取“铁证”最可信的是双手和双脚,无人机等现代科技只是辅助工具,“必须把手指放在要研究的断层面上,获得最踏实最可靠的第一手资料。”
群山浩荡,高原辽阔。研究完滇西高黎贡山,丁林顺着大山一路向北,挺进藏东南迦巴瓦峰——位于喜马拉雅山最东边的一座高山。那时墨脱还没有通公路,丁林便在每年5月至10月的“窗口期”翻雪山进南迦巴瓦做研究,一干便是7年。
丁林在这里完成了自己的博士论文,他的研究成果填补了国内外对于东喜马拉雅构造结认识的空白,该区域至今仍是青藏高原以及世界地学研究的热点。
岩石背后是什么?“基础研究总要有人做”
已经记不清去过多少次青藏高原了。起初,路还没修通,从北京到昆明再到大理,从大理再到墨脱,仅路上就要花费20多天的时间。弯弯绕绕、磕磕绊绊的土路,从来没有让丁林停下脚步。
完成东喜马拉雅构造结研究之后,丁林顺着雅鲁藏布江继续向西,首次发现了雅鲁藏布江缝合带碰撞前陆盆地系统,随后来到了喜马拉雅山的西构造结——巴基斯坦南迦帕尔巴特峰地区。
总结雅鲁藏布江缝合带的研究成果,他提出了印度与欧亚大陆于6500万年前首先在中部发生初始碰撞,随后两大陆之间的新特提斯洋向东西两侧逐渐封闭。两大陆于5000万年前全面碰撞的新模式,引领了国际印度—欧亚大陆碰撞研究,同时还开创了青藏高原大陆岩石圈俯冲研究的新领域。
后来,丁林把自己在青藏高原的科考路线导入地图,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走遍了整个青藏高原,有的地方还被密密麻麻的路线反复覆盖着。
有人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些研究?
“当时没有想这么多。”丁林坦言,基础研究总要有人做,如果不做,永远不知道岩石背后的故事是什么,不了解我们生活的星球。
近些年,丁林承担和参加了雅鲁藏布江水电开发、川藏铁路建设等重大工程的前期安全评估工作。“这时候再做基础研究,就来不及了。”丁林有了新答案,“基础研究能够为国家重大工程应用做贡献。”
“拎包”变“引领”,中国青藏高原研究在快速“隆升”
曾经,青藏高原地学研究的前沿领域由国外主导。
丁林亲历了这一阶段。国内仪器设备有限,往往借助国际合作开展青藏高原科考,采集的样品也需送到国外开展少量分析,再加上对地质学的认识和积累有限,中国在国际青藏高原的原创研究很少,话语权很微弱。
筚路蓝缕已成过去时。“现在,我们的研究手段不弱,研究理念也先进。”在丁林看来,中国在青藏高原研究领域从“拎包的”变成了“引领者”,地位在不断提升。
2003年,丁林加入刚成立的中国科学院青藏高原研究所,领导成立了中国科学院大陆碰撞与高原隆升重点实验室。实验室挂牌之前,同行们帮着出主意,想出许多“高大上”的名字。丁林却敲定了这个最朴实的名字——“大陆碰撞与高原隆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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