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导读
2021年3月20日的三星堆新发掘 , 动用了大量“黑科技”:携式X射线荧光、扫描电镜、超景深显微镜……甚至从探方里挖出的泥土 , 都要取样装袋打上二维码进行存档 , 就像是给泥土也制作一张属于它们的身份证 。 挖掘现场直播看得人热血沸腾 。
在三星堆再度刷屏 , 惊艳世界时 , 在广汉市南兴镇三星村 , 村民杨永成并没有通过电视和手机观看直播 , 虽然已经77岁的他还在工地上干活 。
35年前 , 正是杨永成和一群工友一锄头挖出了“三星堆” 。 三星堆背后的这群大爷 , 留给世人一段段不得不说的故事 。 封面新闻采访人员找到杨永成 , 听老人还原那段历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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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科技发掘现场
村里老人一直流传“宝藏传说”
当年发现者奖金70至100元不等
3月20日晚 , 77岁的杨永成接到采访人员电话 , 声音仍然洪亮 。 “我是老年手机看不成直播 , 又要下地干活 , 也没有时间” 。 所以 , 老人家还没有关注到此次三星堆的新发现 。
三星堆的开始 , 也是一位大爷 , 一把锄头 。
1929年 , 广汉南兴镇 , 燕道成和儿子燕青保在家宅旁挖沟时 , 偶然发现一坑玉石器 , 清理出各类玉石器四百多件;1934年 , 时任华西大学博物馆馆长美籍传教士葛维汉带队 , 在燕道成发现玉石器的附近 , 进行了为期十天的发掘 , 出土文物600多件 , 有陶器、石器、玉珠、玉杵、玉璧、玉圭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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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道诚父子
后来 , 因为种种原因 , 文物发掘停滞 。 但在村里的老人们口中 , 一直流传着宝藏的传说 。
“从小就听老人讲 , 附近埋有宝藏 , 美国人都来挖过 。 ”在南兴镇三星村土生长大的杨永成也耳濡目染 , 小小的脑海里就印下了“宝藏” 。
1986年 , 三星堆一、二号大型祭祀坑被发现 , 数千件稀世之宝相继震惊世界:青铜神树、纵目面具、青铜大立人、金杖、玉璋(2件) , 6大“国宝”级文物……独特的造型 , 让三星堆似乎与外星人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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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三星堆发掘现场
“说三星堆是外星人造的 , 那都是乱说 , 当年我是看到一件一件抬上来的!”杨永成的话十分朴实 。
作为发现者 , 当年 , 一号坑发现者杨运洪和刘光才 , 每人领到70元奖金 , 二号坑发现者杨永成和温立元 , 每人领到100元奖金 。
【杨永成|一锄头挖出“三星堆”的村民还原挖掘全过程:因体重无法下坑】一锄头下去刨出个青铜面具
手臂虎口震得生疼
记忆拉回到35年前 , 1986年8月 , 广汉市南兴镇(现三星堆镇)三星村 , 43岁的砖厂工人杨永成一锄头下去 , 听到“咣”的一声 。 3月20日晚 , 杨永成回忆 , 当时 , 地里的“硬物”把他的手臂和虎口都震得生疼 , 手中的锄头都差点震飞 。 顾不上疼痛 , 杨永成马上刨开泥土 , 这一刨开不得了 , 杨永成吓了一跳:那是个青铜面具!
挖出青铜面具的20多天前 , 工友刘光财和杨运洪 , 在取土时发现了玉石 , 后经发掘 , 成了现在的三星堆1号坑 。 因为见过了这些宝贝 , 挖到面具的杨永成才立马把它填了回去 。
杨永成告诉同组的温立元挖到了宝贝 。 私心驱使 , 二人选择不声张 , 准备吃了午饭再来挖 。 “等大家都去吃午饭了 , 我们早点来挖” 。
如意算盘没打响 , 二人饭后返回 , 发现制砖的工人在加班 , 无法取走“宝物” 。 加之担心拿了国家的文物“脱不到爪爪”(四川方言 , 意思是脱不掉干系) , 二人便组织找到三星堆工作站 , 报告了发现文物这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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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科技加持
想下坑因体重130斤怕压坏文物
为找“宝珠”筛了几遍土
当时 , 来到现场的专家发现又一处文物埋葬地 , 便邀请杨永成二人一起参与发掘 。 杨永成、温立元十分乐意 , 因为每天可以拿到2角5分钱的工资 , 工作八小时 。 杨永成回忆 , 当时找来竹子打了篱笆围住祭祀坑 。 开始发掘后 , 他本来想下坑 , 却被专家拒绝 。
“因为我们男人比较重 , 我有130多斤 。 专家担心坑里的象牙等文物受损 , 派了两个比较轻的女同志下去 。 ”杨永成说 , 他和温立元 , 只在坑边看看 , 帮助运送坑里刨起来的土 。
让杨永成记忆犹新的是 , 一次挖掘完毕 , 清点东西时发现刚挖出来不久的一颗“宝珠”不见了 。 为了寻找“珠子” , 他们用筛子一遍一遍的筛土 , 最终才找出来 。
“那时候条件不行 , 挖出宝物来都是用纸包着送走 。 有的时候晚上会连夜挖 , 两个400瓦的大灯泡 , 坑两头各放一个 。 ”杨永成回忆 , 前前后后 , 干了一个多月 。
他们发现的二号坑 , 发掘出大立人像、青铜神树、纵目面具等一批旷世神品 。 据悉 , 二号祭祀坑共出土文物达1300多件 , 还有海贝约4600多枚 。
据悉 , 此后 , 三星堆遗址保护区划定并被列入首批36处国家重点大遗址名单 , 一系列的保护法规和规划也相继出台 , 区域内的砖厂、液化气站也陆续搬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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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科技加持
奖励的100元拿给媳妇作家用
现在用老年机没法看三星堆“上新”
当年杨永成等发现的二号坑发掘完毕后 , 他又帮着工作站干了几年活 , 种一些花草树木 。 除了工作 , 杨永成和温立元还得到奖励 , 每人100元 。
“刘光财他们因为发现的坑里东西有些不见了 , 每人得70元奖励 。 我和温立元发现的这个坑没损失 , 一人得了100元 。 ”
杨永成回忆到 , 当时100元可以买很多斤猪肉了 , 相当于现在几千元 。
杨永成介绍 , 当时家里有老母亲、妹妹、老伴还有两个孩子 , 都靠他砖厂取土养活 。 100元奖金 , 他交给了老伴补贴家用 。
如今上了年龄 , 杨永成体重只有110多斤 , 但身体仍然很硬朗 。 闲暇时 , 他都在帮着村里的蔬菜大户打工种菜 。
“我要抽点叶子烟、喝点酒 。 ”杨永成说 , 自己和老伴身体都还好 , 自己做点事挣钱 , 不给儿女添负担 。 杨永成至今用的还是老年机 , 所以无法看直播 。
三星堆新发掘现场 , 杨永成一次没有去过 , 主要是没有时间 。 他听村里人讲 , 那里都围了起来进行专业发掘 , 只有戴着牌牌(意为工作证)能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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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住单间
本次三星堆的新发掘 , 与1986年的发掘相比 , 其中有一项最大的变化就是使用了很多先进的科技 , 而且还专门为这6个新发现的祭祀坑搭建了透明的考古发掘仓 。 其中 , 有三个大面积的祭祀坑是“单间” , 还有三个面积较小的住上了“三人间” 。
这四个房间是全透明的玻璃房 , 里面恒温恒湿 , 确保了对于文物的最大保护 。 据专家透露 , 本次三星堆的最新发掘是一次精细化的考古发掘 。
为了不破坏文物 , 不踩踏文物附近的填土 , 此次发掘还引进了多功能考古操作平台 , 不仅可以载人进行悬空清理易碎文物 , 还可以装载文物出坑 。 这个考古平台上安装有机械吊篮 , 考古人员或蹲或趴在上面 , 可以在不接触地面的情况下 , 进行土层清理 , 文物挖掘 。 就连三星堆博物馆的官方微博都“盖章认证”:“考古人员化身武侠明星吊威亚” 。
三星堆的奇迹 , 将永无止境 。
封面新闻采访人员 王祥龙 王攀 吴德玉 闫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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