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创建了晚清第一个革命团体兴中会?非孙中山( 三 )


孙中山在《伦敦被难记》中自述:“予在澳门 , 始知有一种政治运动 , 其宗旨在改造中国 , 故名之为少年中国党(按即兴中会) 。其党有见于中国之政体不合于时势之所趋 , 故欲以和平之手段、渐进之方法请愿于朝廷 , 俾倡行新政 。其最要者 , 则在改行立宪政体 , 以为专制及腐败政治之代 。予当时不禁深表同情 , 而投身为彼党党员……”(《孙中山全集》第一卷 , 页50;括号中“按即兴中会”5字 , 为1912年中文版译者甘永龙所加 , 事后未见孙中山对此译文提出修正的要求 。)
英文原文为:“It was in Macau that I first learned of the existence of a political movement which I might be best describe as the formation of a Young China Party 。……and I believed I was doing my best to further the interests of my country by joining it 。”(中略)后来学界对Young China Party的译法迭有争议 。邹鲁据此认为兴中会于1892年在澳门成立;冯自由及其他学者则竭力加以否认 。《孙中山全集》编者据多数学者认为兴中会1894年才在檀香山成立的意见 , 断定译为“兴中会”不妥当(见《孙中山全集》第一卷 , 页50页下注) 。笔者以为 , 《伦敦被难记》还记述了1895年《马关条约》签订后 , 被遣散的兵勇加入“Young China Party”之事 , 此时香港兴中会已经成立 , 足可证明“Young China Party”为兴中会早期英文名称 。
我以为邹鲁的解读是对的 , 惟时间应是1893年 。据夏东元《郑观应年谱长编》所载 , 郑观应以招商局帮办身份 , 从1893年2月起 , 从上海携招商局文案吴瀚涛巡查长江各分局;5月19日 , 接到其父郑文瑞在澳门病逝的消息;5月22日 , 自汉口回粤奔丧 。在澳门“守制”一段时间后 , 9月9日 , 与吴瀚涛一起经香港回沪 。又据《孙中山年谱长编》 , 孙中山1892年12月18日前到澳门行医 , 1893年9月25日在《镜海丛报》刊登《声明告白》称“本医生有事晋省”赴广州(《孙中山年谱长编》上册 , 页61、65) 。按当时航速估计 , 从汉口乘船到澳门应不超过一周时间 , 5月底可抵达 。从1893年5月底至9月8日 , 孙、郑二人同在澳门时间超过3个月 , 至少会面两次 。郑观应第三子郑润燊转述乃父回忆:“孙中山至少两次到过澳门郑慎馀堂 , 也到过上海的家中” 。(《郑观应年谱长编》上册 , 页348)
陆皓东
他在澳门受郑观应的感召 , 开始从事政治活动 。郑随后将孙中山有关自种罂粟的建议 , 写进了《盛世危言·农功》篇中 。此时坐在郑观应身边的秘书吴瀚涛 , 是1895年广州起义中预定的四大“统领”之一 。(《孙中山年谱长编》上册 , 页82)他们的会面 , 介绍人就是陆皓东 。
1911年11月中旬 , 孙中山在《我的回忆》中说:“正当我在澳门为开业而奋斗 , 而我的奋斗又由于葡萄牙医生的歧视而四处碰壁的时候 , 一天晚上 , 有一个岁数和我差不多的年轻商人来访 , ……那一晚我加入了少年中国党(Young China Party) 。”(《孙中山全集》第一卷 , 页548)值得注意的是 , 孙中山在1897年、1911年两次回忆此事时 , 用的是同一个词“加入”(join) 。也就是说 , 直到1911年武昌起义后 , 孙中山都不说自己创立了兴中会 。
陆皓东自上海回乡以后 , 在顺德杏坛投资经营“兴利蚕子公司”(丁身尊:《关于孙中山在顺德县创办蚕子公司的调查材料》 , 《文史资料存稿选编》第3册 , 页240-241) , 在顺德大良开设绸缎庄(李伯新:《孙中山史迹忆访录》 , 页90) , 与孙氏所述“一个岁数和我差不多的年轻商人”吻合;此事发生的时间 , 是“由于葡萄牙医生的歧视而四处碰壁的时候” , 也即1893年夏秋之间 。“那一晚我加入了Young China Party” , 即加入兴中会 , 介绍人正是陆皓东 。
据黄健敏所引陆灿手稿《陆皓东公事略》:“前沪宁铁路总办、旅沪邑人郑陶斋钦仰其人 , 认为谊子”(《翠亨村》 , 文物出版社 , 页214) 。“认为谊子”一说 , 证明了郑、陆两家存在特殊关系 。陆皓东在上海出生 , 到12岁父亲去世后才回乡 , 后又到上海电报学堂读书 , 而郑观应曾任上海电报局总办 。陆皓东之嗣孙陆玉昆、陆玉良在《对〈革命第一烈士——陆皓东传〉的几点补正》中谈到:“郑陶斋与先曾祖父晓帆公在上海合资经营生意 。”(台湾《近代中国》1989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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