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治疗泄泻医案大全_泄泻方法经验

医案一
陈某,男,52岁,工人 。初诊(1982年4月10日) 。4年前始患糖尿病,去年明确诊断为胰岛素依赖型糖尿病 。每天24~36U胰岛素 。近半年来反复腹泻,每日大便3~4次 。于4月2日住内分泌科治疗糖尿病,顺便治腹泻 。用药一周后腹泻仍无缓解,请中医会诊服中药 。查体:患者面色黧黑,自述神疲乏力,腰腿酸软,阳痿 。食欲好,但进食后胃脘部胀满,腹部不适,即想大便,呈稀糊状,无黏液,大便常规未见异常 。舌质淡,苔白腻而润,两脉沉细而弱 。辨治:依据上述症状,结合所辨当属脾肾阳虚,查前在院外所用处方,多为治糖尿病中药 。如重用石膏、知母清胃热;重用石斛、天冬、玉竹以滋养脾阴;或加黄芩、栀子、夏枯草以清肝,久服苦寒,甘寒,脾胃气虚,虽用南沙参、太子参等益气但终不能运化水谷精微 。久病,穷必及肾,故脾肾阳虚,法当健脾益肾、涩中以固精微 。宗六君子汤合四神丸加减 。党参15克,焦白术12克,茯苓12克,补骨脂15克,吴茱萸4克,肉豆蔻12克,五味子6克,炙甘草6克,淮山药15克,芡实12克,莲子12克,乌梅10克,大枣12克,炮姜6克 。5剂 。每日1剂,水煎服 。二诊(1982年4月16日)前方连进5剂,腹部舒适,大便次数明显减少,每日1~2次,晨起大便亦不急迫,查舌腻有减,脉沉 。效不更方,原方再加生谷芽12克以生发胃气 。三诊(1982年4月22日):前方又进5剂,述大便仅每日1次,胃口亦好,力量见增,患者于次日出院,遂给六君子丸,参苓白术散汤方,嘱隔日1剂,服2周 。半年后得见病人,诉疗效巩固 。
【按】糖尿病属中医“消渴”范畴,益气养阴或滋肾泻火为常法,亦有取得较好效果者,但久服阴药则寒凉败脾,脾为后天,肾为先天 。久病“穷必及肾”,肾阳亦常不足 。治消渴,滋阴泻火之药久服,将致患者脾、肾阳虚,纳谷不化而成溏泄 。六君子汤健脾益胃,四神丸(补骨脂、吴茱萸、肉豆蔻、五味子)主治脾肾虚寒,黎明泄泻,具有温肾暖脾、调肝止泻之用,辨证确,投药即效 。不能简单地以中药去治西医的病,而不辨证论治 。
引自《戴裕光医案医话集》
医案二
翁某,女,40岁 。初诊:2003年7月22日 。反复腹泻2年余,加重6个月 。患者于2年前因受凉出现腹泻,迁延不愈,曾多方寻求名医治疗未果,并于2002年6月到协和医院住院2个月,诊断为“功能性消化不良、浅表性胃炎” 。治疗后症状有所好转,但每遇受凉则复发 。今年1月又发作尤甚,至今未愈 。刻下症见:患者消瘦,面色无华,半年来体重减轻约5千克,水样便日十余次,经常眼冒金花,伴怕冷,纳呆,胃痛,心悸,手抖,夜尿频,睡眠差 。舌暗淡,脉虚弦 。中医诊断:“腹泻” 。证属脾肾阳虚,湿困中焦 。治以益气温中止泻 。黄芪建中汤加减 。处方:黄芪30克,炙甘草10克,白果10克,玄参15克,白芍20克,马齿苋15克,芡实10克,赤芍15克,炒白扁豆12克,山药12克,陈皮10克,车前草15克,女贞子15克,延胡索10克,桔梗12克,伏龙肝50克(先煎去滓,取水煎药) 。7剂,水煎服 。二诊:2003年7月29日 。病人述服药3剂腹泻即止,次日月经来潮腹泻又作,精神好转,仍感心悸,腹部下坠隐痛,月经有血块 。舌暗咽红,脉沉小弦 。黄土汤加味 。处方:生地黄30克,牛蒡子9克,山药12克,益母草15克,知母10克,鱼腥草15克,补骨脂15克,仙鹤草30克,石斛15克,炒白扁豆12克,香附12克,苍术、白术各12克,伏龙肝50克,车前草15克,墨旱莲15克,大腹皮10克 。7剂,水煎服 。三诊:2003年8月12日 。精神明显好转,述纳食、睡眠均有进步,腹泻止,大便成形,每日1~2次,仍有腹坠感,无腹痛,矢气多,白带多,腰酸乏力 。舌暗,脉沉细 。旋覆代赭汤合百合乌药方加减 。处方:黄芪15克,苍术10克,白芍15克,旋覆花10克,枇杷叶15克,炙百合15克,车前子10克,白豆蔻5克,藿香10克,乌药15克,山药12克,白扁豆12克,补骨脂15克,桔梗10克,白术10克,续断12克,伏龙肝50克 。7剂,水煎服 。四诊:2003年8月19日 。患者诉大便成形,每日1次,食欲好,腹坠胀感消失 。惟近日血压波动,时有头晕要求诊治,遂改变治法 。
【按】中医认为腹泻是胃肠功能紊乱所致病症,脾虚湿胜是其发病的重要病理机制 。本患者因受凉起病,脾胃损伤,由于迁延不愈,久病及肾,肾阳不足,不能温煦脾阳,两者互为因果,形成恶性循环,终致脾肾阳虚之顽固腹泻 。《景岳全书·泄泻》
曰:“肾为胃关,开窍于二阴,所以二便之开闭,皆肾脏所主,今肾中阳气不足,则命门火衰……阴气极盛之时,则令人洞泄不止也 。”《医方集解》
曰:“久泻皆由肾命火衰,不能专责脾胃 。”故治疗在温中健脾利湿的基础上,突出补肾火以温脾阳之理念,以补骨脂、伏龙肝为代表 。补骨脂又名破故纸,是温命门,补肾阳之代表药,肾为元阳,肾阳得温,鼓舞脾阳,使中焦寒湿得化;伏龙肝即灶心土,使用时宜先煎数十沸,过滤去滓,用余汁代水煎余药,本品辛、微温,人脾、肾二经,擅长温中燥湿,既可养胃和中止吐,又能温阳涩肠止泻 。方中补肾的药味虽不多,但作为领军者,率领温中健脾之众药,有较好的发挥作用,取得满意的治疗效果 。
引自《谢海洲验案精选》
医案三
某女,40岁 。1997年10月13日初诊 。大便时溏时结、伴黏液,腹隐痛已半年余,纤维结肠镜检查确诊为慢性结肠炎,刻诊:伴脘腹胀闷,肠鸣矢气,纳呆,神疲乏力,夜寐欠安,无里急后重及脓血便,舌苔黄腻,脉弦细 。证属脾虚气滞,肠蕴湿热,治从理气健脾,清肠化湿 。广郁金15克,制香附10克,延胡索10克,柴胡5克,炒白芍10克,台乌药10克,制川厚朴6克,黄芪20克,党参15克,炒白术10克,川黄连5克,黄芩10克,秦皮10克,生甘草5克 。7剂,每日1剂,水煎2次,饭后分服 。二诊:服药后大便时溏时结减轻,胃纳好转,其余诸症如前,守前法,续服上方14剂 。三诊:大便成形、每日1次,无黏液血便,精神好,胃纳可,无腹痛、腹胀,肠鸣矢气消失,苔薄,脉弦细,宗前法,再给予上方7剂调理,嘱其畅达情志,饮食清淡、易消化,以免复发 。
K按】《景岳全书·泄泻》
中曰:“泄泻之本,无不由脾胃”,本例患者因脾胃虚弱,水谷运化失常,而出现大便时溏时结,纳呆,神疲乏力;脾土不足,肝木乘虚作乱,而表现为脘腹胀闷,肠鸣矢气;脾虚,水湿停留,蕴而化热,湿热滞留大肠,而表现为大便伴黏液,舌苔黄腻等,故临证以黄芪、党参、炒白术扶正健脾,调整机体免疫抗病能力;以川黄连、黄芩、秦皮清除肠道湿热,消解炎症;以广郁金、制香附、延胡索、柴胡、炒白芍、台乌药、制川厚朴疏肝理气以止痛 。臧教授在辨治此类疾病时认为其病机以脾胃虚弱为重,另外肝气郁滞,湿热壅滞大肠的病机同样占有重要地位,故治疗以健脾理气,清化湿热为大法,肝脾同治,诸症得以缓解 。
引自《臧堃堂医案医论》
医案四
吴某,男,26岁 。1967年9月19日初诊 。患者泄泻2个月余,每日10余次水样便,某医院先后给予土霉素、小檗碱(黄连素)、活性炭、次碳酸铋及中药治疗,腹泻有减,他证峰起,体重减轻9千克之多 。刻下大便水样,偶现糊状,每日3~5次,脘腹痞胀,呕恶纳呆,喜进热食,乏力倦怠,心烦尿黄,舌苔薄黄而润,脉沉细无力 。大便培养出白色葡萄球菌、链球菌、甲型链球菌 。诊为“菌群失调性肠炎” 。辨证:寒热格拒,脾胃升降失司 。治则:调理寒热,和中止泻 。处方:黄连、法半夏、干姜、桂枝、党参、炙甘草、大枣各6克 。3剂,水煎服,每日1剂 。1967年9月26日二诊:服上方6剂,诸症显减,大便每日1次,成形,舌苔薄白,脉沉细 。效不更方,继进上方3剂 。1967年9月29日三诊:诸症消失,连续大便培养未见异常,10天来体重增加2.5千克,痊愈出院 。
【按】泄泻之病虽为“水湿偏渗大肠”之故,“土为生发之,脾气升则水液渗入膀胱,自不致偏渗而为五泻” 。病邪在在治疗中除了应重视治湿之外,还应当重视治脾 。张景岳所谓:“泄泻之因无不由于脾胃”,治脾才是治本 。且脾与胃、肝无论在生理、病理上都有着密切的关系,因此治脾又常和治其他脏腑相结合 。如医案中尚有培中抑木、健脾和胃及升举脾阳等法的应用 。古有“因邪致病者,当治其邪”,“因虚引邪者,当治其虚”,以及“祛邪易而治虚难”之说 。久泻者不但能致脾虚,而且往往损及肾阳,《伤寒论》
中早有太阳传少阴之明训,提出了“初泻伤脾:久泻伤肾”的观点及“治脾不应,则应补肾”的治疗原则 。因为“火能生土,土之不旺,即火之衰也”,所以对于久泻的治疗非常重视温运脾肾的功能 。患者泄泻2个月余,西医诊为菌群失调性肠炎,据其脉证分析认为:心烦尿黄为上焦有热之征(心与小肠相表里),泄泻、乏力、喜进热食、脉细无力为中焦虚寒之象 。遂辨为寒热格拒于上,阴阳不通,脾胃升降失司,处以仲师黄连汤原方 。方中黄连合半夏清热降逆,顺胃降之性;干姜同桂枝温脾胃而散寒,助脾升之功;党参、甘草、大枣益脾和胃,助中焦斡旋之功;桂枝还可通上下阴阳之气 。诸药合用,寒热去,阴阳通,升降复而诸症自消 。
治泻药物在配伍上也有一定的规律,如白术、山药、白扁豆健脾之属常配薏苡仁、滑石、茯苓、猪苓、车前子等渗湿之品,黄芪、党参益气之类常伍以升麻、葛根等升阳之品,温肾有葫芦巴、补骨脂等温补肾阳及附子、肉桂等温肾散寒之异 。对于久泻,伤及脾胃之阳,见有纳呆、神疲乏力等气阴两亏之见证,则每用白术、山药、石斛、谷芽等调理脾胃,处方用药既有原则又有灵活 。
引自《吴一纯杂病精要》
医案五
刘某,女,33岁,职员 。门诊病历 。1998年5月7日初诊 。主诉:五更泻2年余 。平素工作强度较大,加之生活无规律,大便时常泄泻,食冷或油腻之物后尤甚 。近2年来每日清晨即腹痛急迫,便急作泻,泻后则安 。刻下症见:每日清晨4~5时腹痛作泻,日行4次,饮食稍凉则泄泻加重,胃脘隐痛,消谷善饥,睡眠不实,体倦乏力,声低气怯,左侧颈部有褐斑,不痛不痒 。月经先期,量可色黑,痛经 。形体瘦薄,面色淡白 。舌淡红,苔白,脉沉弦细 。辨证立法:脾肾阳虚,寒湿不化 。治宜温肾散寒,健脾止泻 。方拟四神丸加减 。处方:肉豆蔻10克,太子参20克,五味子10克,肉桂10克,吴茱萸10克,乌药10克,补骨脂10克,当归10克,益母草10克,山柰10克,降香15克,甘草10克 。水煎,每日1剂,分2次温服 。医嘱:忌食生冷、辛辣、刺激之品 。勿紧张 。治疗经过:二诊(1998年5月14日):7剂药后腹痛止,便泻稍减,日行2~4次,睡眠转佳,但小便短赤不适,正值经前,腰腹冷痛,全身酸楚,舌边尖瘀斑,苔白,余症同前 。上方减山柰、降香、甘草,加三棱10克,益智10克,萆薢10克,继服 。三诊(1998年5月21日):7剂药后大便已成形,精神转佳,体力渐增,但饮食不适仍易作泻,口干,尿黄,月经来潮,未作痛经,经色转红,舌淡苔白,余症同前 。改用安坤赞育丸晚一丸、妇科得生丹早一丸调服善后 。
【按】五更泻以鸡鸣之时腹中急痛,便急欲下不可禁,便后而安为特征 。五更之时阴气独盛,一阳之气欲升而不得,反随阴寒下迫而致腹痛下泻 。一般以舌淡苔白滑、脉沉迟无力为诊断要点 。但临证也有五更作泻不具备阴寒特征者,不可一见五更作泻即断为虚寒,应详加辨别 。本案病历2年,脾肾阳虚不得温化,寒凝于下,气血瘀滞,故见经血色黑、痛经、面部瘀斑;中阳不振,则见胃脘痛、食冷作泻 。唯消谷善饥多见于胃热之证,在本案见之,应结合舌脉,因舌淡苔白,脉沉弦细,显非胃热化食之证,当属胃气血凝瘀阻之假象 。故治以四神丸为主,温肾散寒固肠以止泻;加太子参益气健脾;因伴胃痛,所以加用山柰、降香温胃散瘀以止痛;乌药、当归、益母草化瘀调经,通地道以逐寒凝 。
引自《高忠英验案精选》
医案六
刘某,男,46岁,干部 。初诊:1980年9月1日 。①病史及辨证:患者大便溏泻,每日4~5次,腹中雷鸣、上、中腹部常隐痛,纳谷不香,口微干,小便微黄,病已5年,曾做大便常规检查,有少量白细胞;大便培养,无致病菌 。某医院诊断为“慢性结肠炎”,屡经中西药治疗未效,故延余诊治 。现症如上,且形体瘦弱,面色淡黄不华,舌体瘦小,苔薄淡黄,脉细弱 。此系脾胃虚弱,运化失常,湿由内生,久蕴化热,寒热错杂,虚实夹杂 。②治则与方药:治疗拟用健脾补气,调和阴阳 。四君子和半夏泻心汤加减 。处方:党参15克,白术10克,茯苓12克,干姜4克,黄连4克,法半夏10克,吴茱萸5克,甘草6克,生姜3片,大枣5枚 。每日1剂水煎服 。复诊:1980年9月29日 。上方服20剂后,腹泻好转,次数减少,每日2次,腹中雷鸣减少,但上腹部时有隐痛,食欲欠佳,舌苔少、根微黄,脉细 。药后获效,原方出人 。处方:党参15克,白术10克,莲子15克,吴茱萸5克,茯苓15克,甘草5克,黄连3克,干姜3克,生姜3片,大枣3枚 。1980年11月6日:服上方30剂后,腹泻明显好转,大便成形,但次数稍多,每日2~3次,腹中稍鸣,食欲转佳,舌苔薄淡黄,脉弦细 。坚守健脾补气,清化湿热,兼予理气活血 。四君子汤合黄芩汤加味 。处方:太子参20克,白术10克,茯苓12克,白芍10克,黄芩10克,厚朴8克,丹参15克,甘草6克,淮山药15克,神曲8克 。1980年11月18日:服上方10剂后大便泻止,但先硬后溏,转矢气,上腹部隐痛,稍有灼热感,舌苔薄黄,脉细 。鉴于上述,似有胃阴亏虚之象,改用养阴清热,健脾益肝 。处方:南沙参12克,川楝子9克,莲子15克,薏苡仁15克,白扁豆10克,淮山药12克,黄连3克,黄芩8克,白芍10克,茯苓10克,太子参15克 。1980年12月1日:服10剂药后大便成形,每日2次,腹胀痛已除,食欲增进,每日500克,舌苔少,脉细有力 。疗效良好,守方再进 。1980年12月16日:服10剂药后大便正常,食欲好,体已长胖,脸色转润泽,苔少,脉细有力,久病治愈,但需继续健脾补气,清热化湿,巩固疗效 。处方:党参15克,淮山药15克,茯苓10克,薏苡仁15克,当归10克,白扁豆10克,黄芩8克,黄连3克,甘草4克,白芍10克,莲子15克 。
【按】患者腹泻多年,体瘦神疲,纳呆,腹鸣且痛,脉细弱 。病机主要是脾胃虚弱 。由于脾不健运,水谷不化,湿由内生,流注肠中,郁而化热,寒热错杂,虚实夹杂,阴阳不调,故诸症作矣 。治疗用四君子汤健脾补气,用半夏泻心汤调和阴阳,顺其升降,方中黄连苦降泄热以和阳;干姜、半夏辛开散结以和阴,党参、甘草、大枣补益脾胃以和中;不用黄芩者,恐苦寒太甚而伤脾胃也;加吴茱萸者,温胃暖肾、止泻除腹痛也;生姜健胃降逆 。进服20剂病情有好转,在原方基础上去半夏之温燥,以存夏明;加甘草及莲子以健脾 。又进30剂,病情继续好转,但大便次数偏多,每日2~3次,腹稍胀,口稍干,舌苔薄黄,乃去干姜、吴茱萸之温燥,即四君子汤合黄芩汤加味健脾抑肝,清热祛湿,理气活血 。嗣后腹泻已止,但上腹部稍隐痛灼辣感,据此有化燥之象,改用莲子、薏苡仁、茯苓、淮山药、白扁豆、太子参健脾利湿;黄芩、黄连、南沙参养阴清热;白芍、川楝子疏肝,进服20余剂,诸症已愈 。为了巩固疗效,原方增损续服 。总的薏苡仁,甘草始至终以健脾补气为主,以辛开苦降,调和阴阳为辅,亦即扶正祛邪之旨 。前段温热药多于苦寒药,则有转燥之象,故在后段去温燥存寒凉,共治疗4个月余,病已痊愈,随访20年,病未复发 。
引自《胡毓恒临床验案精选》
医案七
张某,男,33岁,北京人 。腹泻腹痛有月余,经用卡那霉素等西药治疗,也服过理中汤、保和丸等中药治疗,未见减轻 。刻下:腹部胀满疼痛,痛则欲泻,泻则痛减,每日泄下便溏7~8次,大便中带有黏液,有时反酸,恶心 。舌淡红,苔薄腻,脉弦见于右关 。此乃木旺土虚,肝木乘脾所致,急以平抑肝木,培脾扶土,选用痛泻要方治疗 。陈皮10克,白芍30克,防风10克,白术12克 。药服3剂,痛泻减其大半,续服3剂而愈 。
【按】本案泄泻为肝强脾弱,木旺乘土 。其辨证眼目有二:一是痛泻并见,吴昆《医方考》
中云:“泻责之脾,痛责之肝;肝责之实,脾责之虚 。脾虚肝郁,故令痛泻” 。二是脉弦见于右关,右关候脾,弦为肝气太过,肝实乘脾,故脾部反见肝脉 。其治疗理应抑木扶土,首选痛泻要方 。方中重用白芍酸敛阴柔,以平肝之横逆;陈皮理肝气,醒脾胃,和中焦;防风既疏达肝木之气,又有风胜湿,升清阳之义;白术燥湿健脾以挟中土 。四药共奏调牌以止痛泻之功 。本方为《景岳全书》
中引《刘草窗方》
,原名“白术芍药散”,因张氏称之为“治痛泻要方”,遂有“痛泻要方”之名 。
引自《刘渡舟验案精选》
医案八
王某,男,46岁,干部 。1979年12月2日初诊 。泄泻3个月余未愈 。3个多月前,突病腹泻,未予介意,数日后仍不止,始就医诊治,屡用抗生素之类西药及中药多剂不效 。大便呈稀糊状,色黄,无脓血及后重,每泻前腹痛肠鸣,泻后稍舒,日泻三五次,最多一日可达十余次,伴见嗳气,腹胀,食欲减退,口苦而黏腻,脉细,两寸弱,舌尖红,苔薄白 。此属脾虚有寒,肠胃有郁热所致之寒热错杂泄泻,病机与半夏泻心汤证相符,故以该方化裁 。处方:姜半夏10克,党参15克,黄连3克,黄芩6克,干姜9克,大枣5枚,茯苓13克,白扁豆15克,炙甘草6克,焦山楂13克,厚朴10克,苍术7克,煨诃子12克,白术7克 。二诊(12月10日):服上药6剂后腹泻全止,大便转常,精神食欲好转,腹微胀,脉细略弦,舌淡红,苔根部色黄 。守前法再服,以巩固疗效 。前方加广木香3克,增白术、黄芩各2克,去大枣 。6剂水煎服,终剂而愈 。
引自《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之杜雨茂》
【老中医治疗泄泻医案大全_泄泻方法经验】医案九
黎某,男,24岁 。1993年6月30日初诊 。患者常年大便溏泄,每日三四行,少腹疼痛,一痛即泄,而有不尽之感,虽泻而其腹痛不减,大便带有白色黏液 。西医诊断为“慢性肠炎” 。患者面色晦滞,胁肋胀满,口虽干而不欲饮,舌质暗红,苔白腻,脉弦小涩 。此证为肠有滞热,热灼津液下注为利,又兼有肝气郁滞疏泄不利,气郁化火等证情,而非一般腹泻之可比,治当用泻热破结,“通因通用”,散结理气之法治之,用大黄牡丹皮汤合四逆散加减:大黄3克,牡丹皮12克,冬瓜子30克,桃仁14克,金银花15克,柴胡12克,枳壳10克,木香10克 。5服都尽,少腹疼痛大减,大便次数减为每日2次,仍有黏液和下利不爽之感,此乃余邪不尽之症,又服5剂,少腹不痛,大便顺畅,每日1次,黏液不见 。后以调理脾胃善后,数剂而愈 。
【按】泄泻一病,病因繁杂,寒热虚实宜仔细审求,切不可见泄即止,贻害无穷 。本案泄泻,为实邪阻滞肠道所为,其辨证当抓住两点:一是腹痛泄泻,泄后其痛不减,大便不尽 。此邪阻肠络,气机郁滞之象,与《伤寒论》
中所说的“腹满不减,减不足言,当下之”如出一辙;二是舌质暗红,脉弦小涩,表明肠有毒热,挟有瘀滞之物 。正如《医宗必读》
中所说:“一日疏利,痰凝、气滞、食积、水停,皆令人泄,随证祛逐,勿使稽留 。经曰:实者泻之’ 。又云:通因通用”是也 。”本方为大黄牡丹皮汤去芒硝,四逆散去白芍、甘草,加金银花、木香而成 。大黄能攻逐肠中湿热瘀结之毒,活血通络;桃仁,牡丹皮凉血散血,破血化瘀;冬瓜子清肠中湿热毒邪;柴胡、枳壳、木香疏肝理气,疏通肠中气机;金银花能清热解毒,止利 。
引自《刘渡舟验案精选》
医案十
庞某,男,28岁 。于1964年患腹泻,经治而愈 。维持不久,大便又出现不调,每日少则三四次,多则十数次不等 。所奇怪的是在大便之后,继下棕褐色油脂粪便,所下多寡以饮食肉菜之多少为凭 。偶或矢气从肛门迸出油液 。大便之色黄白而不成形,并有肛门灼热与下坠之感 。虽然腹泻大便带油,但其饮食甚佳,每日主食在250克以上,犹不觉饱 。视其人身体怯弱,而舌红苔黄,切其脉则弦大而数 。刘老辨为肝胆之火下迫肠阴,劫夺肠脂之证 。古人所谓的“解体”之病,颇为近似 。疏方:生山药30克,麦冬30克,南沙参15克,玉竹15克,生石膏15克,炙甘草6克,白芍18克,乌梅6克,黄连4克 。连服5剂,病愈大半,效不更方,又服5剂而病痊愈 。
【按】本案腹泻油便伴肛门灼热,舌红苔黄,脉弦大而数,良由肝气疏泄太过,大肠传导失常所致 。气有余便是火,肝胆有火,下迫肠府,则必劫夺肠中阴津油脂,故便下油粪 。治应泻肝中之火而坚肠中之阴,刘老以“连梅汤”加减为之 。方用乌梅、白芍,味酸柔肝,又能收敛止泻;黄连既清肝胆之火,又能坚阴厚肠;生石膏清胃泻热,生山药健脾止泻,南沙参、麦冬、玉竹益胃肠之阴,此燥湿相济之用也 。服之则使肝气平而疏泄有序,肠阴固而泄泻自止 。临床对于气阴两伤之久泻,用本方加减,俱有效验 。
引自《刘渡舟验案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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