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生活是啥样的( 五 )


症状太明显了,老专家指着片子告诉我,你看,钙化、内部有回音、表面粗糙有毛刺,这些都是典型的恶性标志。
他建议立刻做切除手术,然后切片分析病灶。
我问他,能否先做活检?
老医生停顿了一下,说,如果先做活检,结果出来时,怕我接受不了,人会崩溃,会影响后期手术。
“而且,”他说,“根本没必要做活检,我做了三十多年手术,你这个一看就是恶性。”
怕我接受不了?
我他妈的当然接受不了!
我还年轻!
我他妈的那么努力!
我日夜不停工作,十年来每天只睡五个小时!
就在我终于可以和任何人坐在一起喝咖啡时,你他妈的告诉我:我要挂了?!
这真是癫狂后的疯狂!
疯狂后,是极度的空虚和绝望,我开始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首先还是工作,罪恶的工作!
我放下一切工作,然后迅速完结了作品《鬼藏人》(有看过这本书的读者,应该看到我在章结尾对这件事的说明了),彻底放下一切,然后出去旅行。
去哪里呢?
不知道,也无需知道。
我去机场,随便看哪个地名顺眼,我就直接买票过去。
我先去了青海,在海拔四千多米的大雪山上,在六百年历史的古老的达那寺,在繁星点点的黑夜,我低声问阿边活佛:人死后,到底有没有灵魂存在?
大活佛告诉我:无论生死,都是修行,所以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放弃。
我去了黑龙江省的穆棱,古老的原始森林,我姥爷家,住在那个用松木钉成的小木屋里,呼吸着冷冽的新鲜的空气,和当地人进山打松子、采蘑菇,大片大片片的榛蘑像金子一样,成堆成堆的,晚上吃榛蘑炖小鸡!
我还去了南疆,这次是搭车去的,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老于世故的老司机光哥,他在南疆开了大半辈子车,遇到过鬼怪、僵尸、动物拦车,遇到过神经病、高官、过气的女明星,历经沧桑的他,看破而不说破,每天陪我说说闲话,讲讲南疆趣事。
分手时,他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好好活着,回头他请我喝酒。
我还去了云南,在大理洱海畅快喝米酒,吃雕梅,和白族小姑娘讲故事。
我还记得小姑娘唱这个山歌,给我送行时,眼泪簌簌往下落。
我还去了西双版纳的湄公河畔,和当地最著名的大蛇王一起,去追逐一条巨蟒,那条巨蟒有电线杆粗,吞掉了一头老母猪。
在奔腾呼啸的大水中,苍茫荒蛮的丛林里,大蛇王告诉我:这世上除却生死,都是小事,你还年轻,怕个鸡芭?
我还在江南认识了一个世家大族后人白公子,住在他们家园林一般的院子里,每天纵情狂欢,饮酒作乐。
他告诉我,家里有不少前朝御医留下的偏方,肯定可以治好我,让我别怕,做手术时他会陪着我。
最后,我回到成都,平静告诉我母亲事实,跟她去了军区总医院,下定决心开始做活检。
不管怎么样,总要有个结果,就像人生,就像爱情。
等待结果的那几天,既漫长,又温暖,一会儿希望结果早点儿出来,一会儿又希望结果永远不要到来。
我在家陪着母亲,讨论一些童年旧事,逗着猫,好多好多年没有享受过这种乐趣了。
我养了十三只加菲猫,都是CFA顶级血统。
当时养的时候,就考虑过这天了,万一哪天我不在了,起码还会有人愿意收留它们,不至于去野外流浪。
然后结果就出来了。
嗯,你们都知道,是误诊。
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被我碰上了,连专家都说很不可思议。
嗯,运气还不错。
说实话,拿到结果时,并没有欣喜若狂,反而有一股淡淡的心酸,眼泪就流下来了。
我很怀念在路上的感谢,以及萍水相逢的那些朋友们。
我也终于下定决心辞职创业,放弃了浮躁生活,也从上海搬到了苏州。
在这个平静安详的小城市,买了一个院子,和我的猫咪们开始了简单生活。
偶尔,我也去找旅途上认识的朋友们,喝喝酒,聊聊天,真正无欲无求,佛系生活。
至于写作吗?
哦,我已经放弃写作很久了。
甚至于,我已经忘记了我是个作家这回事了。
有一天,我突然想,是不是可以写写他们的故事呢?
于是,我在写了第一篇故事,然后是第二篇,第三篇。
我一口气写了七八十个故事,有阿边活佛,有光哥,有白公子,有大蛇王,有老猎人,每一篇故事点击都有几千赞,甚至上万赞,在3个月的时间,就在收获了近二十万粉丝。
(这是一个月前发的,现在已经二十多万了)
然后我把所有故事都发布在了我的个人微信公众号:一只鱼的传说
这个公众号三个月就获得了五十万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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